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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第2页）

“我知道你们想要抓住他，要救回更多的人，我何尝不想？但如果这是要以我女儿的命为代价的话，我做不到。裴涛，难道你当年就没有後悔过吗？”

梁曼的回问使得裴涛再无力回击，审讯室内只能听见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我作为警察，不会後悔。但作为父亲，怎麽能不後悔。”

这麽多年好像终于能把实话吐出来一样，裴涛的每个字都很用力地咬着，他想起裴川的样子心就被揪住了一样那麽疼。

哪怕当年前妻也说要把他一起带走，裴川还是坚持要留在父亲身边，他说弟弟已经陪在妈妈身边了，如果他也去的话，父亲一个人会孤单的。

那孩子总是那麽懂事，他不需要家长的操心，哪怕到梁家吃饭，也会带一些回来给出外勤的父亲吃。

那麽懂事的孩子，他却弄丢了他，这麽多年他一直在寻找裴川的下落，只有沈司尘带回一点消息说是和他们的绑架案有关，但在沈司尘醒来後就没有再透露过只言片语，裴涛觉得可能沈司尘不想让他失望吧。

当两人都沉浸在往事悲痛的氛围中时，同事走进来说了些话打断了这段思绪。

关于福利院火灾案以及刘琦失踪案有了新的进展，同时也将进展中涉及到的关键人物何意芳带回，他们需要进行一轮新的审讯。

在即将离开梁曼的审讯室时，裴涛忽然想起照片一事梁曼还没有就此事透露过一点半点，“照片为什麽会被放在杨秋兰的墓地？”

梁曼慢慢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杨秋兰和刘盛萍最初的音容笑貌，还有二十年後两人再次相见的剑拔弩张，时间推移的情感传送带中，初心早就变了。

过了会儿她才从虚幻与现实交织的记忆中找到自己的声音：“阿萍应该觉得，这是唯一能让她安心的地方吧。”

杀人凶手会有很大几率重返现场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愧疚难安的人也需要一个地方寄托自己的情感宣泄。

对刘盛萍来说，杨秋兰的墓地是她唯一最能安心的地方，也是她最想忏悔的地方。

另一间审讯室内，何意芳慵懒地挨着椅背，仿佛这里也如她的诊疗室一样状态轻松。

裴涛走进来的时候，她也丝毫不慌。何意芳跟梁曼不一样，作为心理医生她的敏锐度比梁曼更高，是个不轻易被攻破防线的人。

“何医生，又见面了。”裴涛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裴警官，今天又是来问二十年前的案子吗？”

何意芳双手交握在身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她颇有学术范，从侧方角度看反倒她更像是主导审犯人的那一方。

裴涛当警察这麽多年大风大浪都见过，何意芳颇有反客为主的架势，甚至说不定在他审问她的过程中，她还能套出一些案件细节来，这可能就是她打的主意吧。

何家在澜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何家的关系授权，裴涛不会这麽顺利将何意芳带回公安局协助调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何意芳是主动参与协助调查的。

既然双方都想要知道套话，那不如将计就计，“当然不是，今天请何医生来主要是为了安城福利院火灾案，想请何医生提供一些线索。”

聪明人何须多言，何意芳一眼识破裴涛也想套她的话，“安城福利院……是叫向日葵……好像是这个名字，我记得我侄子上个月在那有工作来着，裴警官不妨找他问一下，他了解的情况应该比我要清楚些。”

裴涛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挂着标准的微笑，温柔却略带压迫性的语气，仿佛他刚刚提起的就是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何医生不妨再想想，福利院或许对你来说比较陌生，那福利院院长呢？她叫刘盛萍，你看看，认识吗？”

裴涛将刚刚那张合照推到了何意芳的眼前，何意芳的眼里只闪过一瞬惊讶，便很快又恢复如常。

与梁曼看到照片所表现出来的悲伤不同，她更多的是疑惑。裴涛捕捉到了她微妙的变化，看来她们俩了解到的事情并不相同。

合照上明晃晃有她的身影在场，此刻遮掩则显得刻意，“这不是盛萍吗？我们以前是校友，後来听说她当了个什麽院长，原来就是这家福利院的呀。”

裴涛持续推出照片第二波，照片里是宁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照片展示墙，里面有她和刘盛萍的大头照，“何医生，你们不仅是校友，还应该是同事吧。”

“这麽有缘分的事情我今天还是第一次知道呢，还得多谢裴警官告诉我。”

何意芳每句话都回应得滴水不漏，裴涛想要见缝插针都挺难的。

审讯室内的两人水平旗鼓相当，看来不下点猛药双方都不会轻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