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要她现在能拖住小徒弟,说不定沈司尘跟其他工作人员会找到人来救她!
“徒弟,就是你师傅我呢,有很多这种慢性疾病,我有很多都是不能打的,比如什麽头孢啊,阿司匹林啊,我死了那你们不就白费了吗,你说是吧……”
越说到後面周梁轻的声音越来越弱,因为小徒弟正擡起头死死盯着她,虽然能从脸颊的翻动程度看出口罩下还是笑的,但此刻他的笑容仿佛认同了她说的话。
“师傅还是很聪明的,一猜就猜到了呢!”
“我是说认真的,就是我怕你准备得不够充分,要是一不小心我器官衰竭啊……”再次受到来自小徒弟冰冷的眼神给周梁轻吓得都编不下去。
小徒弟冷笑一声撕开了她手腕上的贴纸,粗大的橡皮圈迅速捆住了她的手腕,细小白嫩的手腕顿时被圈出勒痕,他用力地拍打着她的手腕,仔细地寻找着她的血管,就在针扎进身体的那一刻,敲门声响起了。
周梁轻还未看清门外进来的人,眼睛已迅速被小徒弟扣上的眼罩遮盖住,她甚至没看清楚小徒弟是怎麽冲过来的,好像一阵风掠过,眼睛上就多了这个障碍物。
“你来干什麽?”听着声音的源头是朝着门口说的,而且语气比刚刚对她更凶了。
来人正是刚刚在前一个房间说话的那个女人:“他找你,说让你去找一下傅婧。”
“找她做什麽?她自己又不会不认路?”徒弟显得有些不耐烦。
女人倒没有生气,继续重复指令:“不知道,他就是叫你去。”
徒弟犹豫再三,还是选择相信她的指令。
周梁轻听到他好像从门外叫来了两个人看着她,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对她有莫名其妙的敌意,总是想要支开其他人。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还是很准的,比如徒弟离开之後这个女人一直都没走,又比如,她下一秒就将徒弟留下来的人都赶出去了,只剩下她独自面对这个女人。
耳朵边传来的是女人的指甲不断划过床垫的兹拉声,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这种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极为恐怖,可她没想到後头还有更恐怖的。
当冰凉的刀锋触感抵到皮肤上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缩起身体,女人对她的反射动作有所察觉,将刀锋换了个面,变成刀背在光滑的皮肤上蜿蜒盘旋。
紧接着,她好像又掏出了更多的工具拿在手上,尽管眼罩遮着,刀具通过四面镜子反射的光还是会时不时地照到周梁轻的脸上,她的心都快要骤停了,此刻只希望着徒弟能快点回来。
女人好像透过她的紧张看出了她心里所想,嘲讽道:“你希望谁来救你呢?沈司尘?还是他?”
听到沈司尘名字的周梁轻心底更慌,只听见嘴巴不过脑子然後开始颤抖发音:“沈司尘?你们把他怎麽样了?”
即使是在最危险的情况下,人在听到自己最爱的人名字的那一刻,还是会无法保持理智地出现慌乱。
周梁轻在前面建立的所有心理建设在这一刻几近被击溃。
“哎呀,不小心说漏嘴了呢,看来你还是最担心他啊……”女人意味深长的话让周梁轻摸不着头脑,可她现有的精力无法再去判断她这番话是试探还是警告。
因为下一秒,女人就将蜷起来的抹布塞到了她的嘴里,对她施以凌虐。
周梁轻不记得自己是怎麽渡过那段时间的,女人用尖锐的手术刀划破了她四肢的皮肤,她好像在她的身体上作画一般,以刀为笔,一笔一画入木三分,鲜血汩汩地从四肢的不同位置缓慢涌流,周梁轻在感受到痛苦的同时也听到自己身体的血液滴答地落到地上。
在看不见也无法说话的情况下,听力的灵敏度到达了顶峰,而她就像深海里被礁石困住的鱼群一般,呼吸薄弱下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在那样黑暗的危险处境里,她逐渐放弃了挣扎,也放弃了求生的意志。
“没用的人,是不需要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应该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连带着语气都轻快起来。
应该快要结束了吧,周梁轻好像记得反派说这些话应该就是要进行最後的补刀了。
她能感受到女人逐渐靠近她的头顶,这一刀下来估计是连脸都直接毁掉,果然女人最懂女人的弱处,周梁轻认命地放松身体,准备接受这最後面目全非地一击。
“你在干什麽!”暴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是小徒弟!
周梁轻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期待过小徒弟的出现,她用尽全身力气在嘴巴处使出力气,“呜呜……徒……救……”
她感受到小徒弟冲了过来将女人手中的物品一把夺下,不知道他跟女人说了什麽,女人离开的脚步声音量又急又快,好似着急逃离现场。
徒弟将周梁轻口中的抹布摘下,温柔地安抚着她的情绪:“没事了……师傅别怕。”
此刻徒弟的语气跟刚才打针前的语气简直判若两人,周梁轻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失血过多已经出幻觉了。
就在周梁轻看准时机想借此问出更多线索时,徒弟突然将针狠狠地往她的手臂一推,刺痛感重新由底部顶到脑门,她尖叫一声从梦里醒过来。
“梁轻!梁轻!”何仲已经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正在她眼前晃着双手。
周梁轻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看清何仲的脸,她知道她已经回到现实了。
“我……我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