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芝仔细检查了所有角落,确认这里至少半年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她又去了楼上,原本小乔和东生住的房间里如今住了位小夫妻。
没有。
隔壁邻居,前後左右,幸芝都去游荡了一遍。
什麽也没有。
她转身又去了临平的单位,她记得临平的办公室在八楼,靠近阳台的位置,临平曾嫌弃每次同事在阳台抽烟,风一吹全落在他脸上。
办公室还在。
那个工位也还在。
只是上面的姓名牌换了,换成一个叫陈海的家夥。
幸芝在整个八楼找了一圈,最後在楼梯旁的杂物间里找到了一丝痕迹。
一张红底白字的条幅。
恭喜宋临平先生远拓疆土逢山开路。
临平走了。
小宝呢?
幸芝深吸一口气,从烛油里蘸了丁点抹在自己的眼皮上,一时间三条金色丝线由她脚下蔓延。
一条,是住院调理的母亲。
一条,是藏在灯下不断抹眼泪的小姨。
还有一条,穿山越野指向遥不可及的远方。
那是幸芝在一个黑夜无法来回的远方。
她茫然的回到店中。
阿元站在店门口。
“没找到?”
“嗯。他们好像离开这里了。”
“你知道寻常野鬼托一次梦需要什麽代价?”
“要钱还是?”
“他们需要来店里吃一万次餐食,好替活人谋取福泽。”
“一万次,少一次都不算。”
阿元望着幸芝,也看清楚她眼中的不以为意。
“天天来就是喽。这不是很简单。”
阿元叹息道:“错!一旦托梦成功,它要想再走进这家店就像山顶寻一枚果子。它会路过会错过,除非你点了灯笼,亲自给她引路,否则十年内,它再也寻不到这家店。”
幸芝张大嘴巴。一个个都需要她用灯笼引的话,那她岂不是比牛马还要辛苦千万倍。
“如果一直找不到会怎样?”
“等它所有血亲离开人世,无人记挂,它也会消失。”
“这个规矩也太变态了吧。这明摆着就是两头不落好,谁还敢托梦。”
“当然,有些特殊的也需要特殊对待。”
幸芝明白,任何时候总会有些特权阶级。
“文洋,就是那个小男孩,他想托梦。好像之前您帮过他,可是他就一直出现在店里,不受规矩束缚。”
“他是横祸,像你一样。”
“那我可以帮他?”
“来不及了。”阿元叹口气道:“俗世间只馀他双亲,他们也撑不住十年。”
幸芝愣住。
所以,即便托梦成功,十年内他的父母会死,文洋还是会消失。
永远的诀别。
幸芝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