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脸颊滑落,留下一道鲜红的印记。下巴处的血滴落在地,场面诡异又恐怖。
“李朝,你这是怎麽了?”许南往前走几步,歪头去观察他的情况,“好端端地怎麽眼睛鼻子都流血了?”
她看李朝体力不支,踉跄几步,立即扶住他,免得摔倒在地。但李朝看着单薄,实际并不轻,毫无准备的许南被他压住,成了肉盾。
“嘶——”许南呲牙,摸摸後脑勺,没摸到血,松口气後发现胸前已经被染红了。
李朝正大口吐血,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喘着气,血腥味漫延。
“这是中毒了?”她手足无措地直起上半身,坐在地上把人揽进怀里,顺便捞起李朝的衣摆去擦拭他嘴角的血。
“公子,我们快走吧,这里不对劲。”绿水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觉是闹了鬼。
“这位公子突发重疾,我可带你二人一起进城看大夫。”沉砚声音还是那麽轻柔。
听得许南心里直冒火,“不用,我们命就这样。”
沉砚目光沉沉,深深看了眼许南,“许南,我在景城等你,若你改变了主意,便来沉府寻我。”
“要走快走,别再这碍眼了。”许南瞪他们,“去去去去。”
“不识好人心,你们就在这等死吧,公子我们走。”
两人离开,马车看不见踪影後,许南发现李朝流的血变少了。
“傻子,你还好吗,你这是又要死了?”许南低头去看他的脸,眼下像是死了十天,已经有些发青了。
“我也不知这里头是怎麽一回事,你若死了再活过来,然後去寻我,可我还没死,那你去找的许南是现在的我吗?”
“哎,你这好端端吐了一地血,把我唯一一件青衣弄成这样,怕是洗不干净了。”
“这衣服可是我为了赶考特意置办的,花了不少铜板呢。算了算了,看在你吐了血的份上,就不让你赔了吧。”许南收回放在李朝脸上的目光,转而看向马车离开的地方。
沉砚的改变是好的还是坏的呢?他一走,李朝的血就渐渐止住,脸色也从方才的青紫慢慢恢复初见时的苍白。
她一时有些茫然。
李朝擡手拉住她的衣袖,许南低头,疑惑道:“怎麽,又能活了?”
“不对,他不该来。”李朝嘴里还有没吐干净的血,这时开口说话,血又顺着嘴角往下流,看着简直是人间惨剧。
许南嘴角一抽,把他抱起来放到水井旁的木凳上,打了盆水,把怕子浸湿後递给他,“先擦一擦再说。”
李朝拿着帕子,身体直挺挺坐着,把还没拧干的帕子直接糊到脸上,直接将衣服打湿一大片。
“啧。”许南皱眉,“你是不是傻?”她一把把帕子夺过来,将李朝的身子拉低。
“要这样才不会湿,把帕子拧干再擦脸。我告诉你,我这可没有男人衣服,到时候你没衣服穿只能在屋子里裸着。”说着把帕子还给他,示意他继续。
“你这样怎麽长大的,没死个百八十遍不好长大吧。”许南觉得自己有点毒了,看了李朝一眼,闭上嘴坐在井边。
“我一睁眼就这麽大,不用长。”李朝脸上湿漉漉的,睫毛被水打湿,眼睛像是被水冲洗过一般,像黑色的宝石光冷冷的。
“哈哈哈哈哈,那你真厉害。一出生就这麽高,一睁眼就对你娘说,‘娘,我不喝奶了,我要下地干活去’,哈哈哈哈。”许南乐不可支,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李朝盯着她,在她看过来前又恢复刚才许南拽着他的角度,把帕子盖到脸上。
“哦,对了。你刚刚说他不该来是什麽意思,为什麽不对,你是不是知道什麽?”许南想起正事,蹲到李朝跟前,微微仰头看他。
李朝对上她的眼睛,视线一撇落在许南身旁,“沉砚是这的主人,这里的一切随着他最大的执念进行,他的执念与你无关,他不该来找你。”
“他的执念?那他的执念是阿贤赦?”许南手掌撑住脑袋,认真思考。
“也许是,但不是你。”
“我知道不是我,你也用不着一直强调吧。”许南站起身重新坐回井边,兴奋道:“那是不是只要他的执念了却,这一切都会消失,我们也就能离开。”
“不,你会死。”李朝没看她,垂着头,闷闷的声音从帕子下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