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黑进入翁宝玲的房间。不敢开灯,用手电筒照向抽屉,找到药盒,拿出几颗,替换进去,再放回原位。
这时候,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来不及逃走,梁兆文关掉手电筒,抱着拖鞋,藏到床下。两只胳膊收紧,蜷缩身子,想象自己是一只虾米,一只不起眼的虾米。
灯开了。
翁宝玲推门进屋。
拖鞋在梁兆文面前踩过,啪嗒啪嗒,走向阳台。
梁兆文的心倏地提起来,背後冷汗直冒,拼命回想有没有关好阳台门。他紧张得脖颈僵硬,用了很久才转过头。
阳台门关着,翁宝玲站在梳妆台前刷手机。
‘嗡嗡嗡’。
梁兆文的手机在口袋震动。
翁宝玲站起来。
梁兆文慌乱地摸出手机关掉,匍匐着後退,往床脚缩。手机捏在手里,手心全是汗,试了好几次才拉下操作界面。
右上角显示的是静音。
刚才响的不是他的手机,是翁宝玲的面膜制作仪。
翁宝玲拿出面膜贴在脸上,又拿着美容仪贴着脸震动。美容仪震动很像手机来讯,嗡嗡嗡的,每一下都敲在梁兆文心上。
短短的两分钟仿佛一个世纪那麽久。他的腿麻了,腰酸了,全身是汗,一颗心扑通直跳,快要跳出胸膛。冷汗顺着鼻尖滴落在木地板,床下非常安静,静得汗滴落下的声音都清晰。
他紧张到恶心,想呕吐,眼前蒙着汗,雾蒙蒙的,好像下一秒翁宝玲的脑袋就会出现在床下的缝隙,发现藏在床底的他。
翁宝玲又站起来了。
拖鞋停在床边,就停在梁兆文面前。一双红色拖鞋,鞋尖正对着他,像两只吐信子的蛇。
梁兆文咽唾沫。
下一秒,拖鞋掉转方向。头顶的床板似乎塌下去一块,翁宝玲坐在床上打电话。
屋内开着空调,温度低,但梁兆文缩成一团,热得满头汗,因为紧张,背後又不断冒冷汗。热汗冷汗交替,浑身湿漉漉的。
翁宝玲和对方用英语交流,大概是在聊公司的事吧,梁兆文无心去听,祈祷她快点离开。
忽然翁宝玲说了句“Alexa”。
熟悉的称呼过电般刺激到床下的梁兆文,他壮着胆子往前匍匐,上次使用英语已是二十年前了,太久没用都忘光了,根本听不懂两人在谈论什麽。
电话持续二十分钟。
翁宝玲才挂断电话,拿着睡衣去浴室。
梁兆文顾不得那麽多,再藏下去,要崩溃了,心脏受得了,t酸麻的身子也受不了了。他爬出床底,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突然注入瘫软的双腿。他爬起来,迅速走出房间。
低着头往楼下走。
走没两步。
身後传来邝振邦的声音——
“你在二楼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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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Alexa是付颖妍的英文名。付颖妍和邝振邦丶翁宝玲的对话都是用英语。刚开始写的时候,有用过他们之间的对话写英语,後面再括号写中文,但文章整体是中文,穿插英语太奇怪,一样的话中英各写一遍也感觉没必要。後续也会一样写中文。但设定付颖妍和邝振邦丶付颖妍和翁宝玲之间是全英文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