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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氏过往1（第3页）

二人都心照不宣的，隐瞒了今日在阁楼相遇的事。

温仪欣回去後，盯着那块手帕发呆，想起阁楼内的朱渠，想起那个少年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神，她既觉得有趣，又带着些憧憬。

温仪欣假装不经意间提起：“松秋，把院里的朱渠调来，让他做我的贴身侍从吧。”

“是我照顾的不周到吗，小姐为何要突然调来一个侍从？”

“就是闲着无事，多个人也能多一个说话的解闷，这件事不要惊动父亲和母亲。”

松秋虽疑惑，但她到底还是温仪欣的人，便应下了。

朱渠本以为自己和温仪欣的缘分也只有那两面了，没想到她竟然会把自己调到她身边去。

就这样相处了一年多，温仪欣也过完了笄礼，朱渠认真的照顾温仪欣的饮食起居，平时陪她说话，陪她玩闹，也从一开始的局促不安到了後面的形影不离。

“阿渠，今日父亲不在家，你陪我出门去看皮影戏吧。”

“不多带几人吗？”

“不要，人多了就去不成了，快走吧，一会就晚了，咱们走後门。”

温仪欣怕被人认出来，出门带了个面纱，只露出那双十分清澈的眼睛，在灯笼照出的灯光下，越发惹人怜爱，朱渠主动拉起她的手，去了皮影戏摊位。

看完皮影戏後，二人在街上随意的逛着，走到一棵树下时，人也减少，温仪欣停下脚步，认真对朱渠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喊我大小姐，每次听到这三个字，我就感觉有一条锁链，它捆住了我的双脚，把我拽进了笼子里，我害怕，我害怕我会永远被关在里面，永远也逃不出来。”

朱渠没有躲避她的目光：“好，那你喜欢我唤你什麽？”

“就叫我欣儿吧，还从来没人这样唤过我。”

朱渠语调犹豫：“欣儿。”

温仪欣又靠近朱渠几步，不紧不慢的盯着他：“阿渠，你喜欢我吗？”

朱渠明显一愣，少年脸颊泛红，像那日在阁楼一样，无意间就这麽被撩动心弦，他故意把声音放轻，既想让她听到，又不想让她听到：“喜……喜欢。”

温仪欣不知是听没听到，她在树下转了一圈，问朱渠：“阿渠，你看我今日穿这身红衣好看吗？”

“嗯，很好看。”

温仪欣听後不仅没有开心，反而还有些失落：“我好羡慕晚予，她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做自己喜欢的事，而我不行。”

“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後就不行。”

“我害怕的就是以後，我每天都在害怕，我怕我的未来没有以後。”

“怎麽会呢，我们每个人都有未来。”

“不，你不懂我在说什麽，你们的未来都是未知的，而我的未来，我自己能看到。”

“那你能给我讲讲，你看到的未来吗？”

“我看到的未来，是我像一个傀儡一样，日复一日的重复做我不喜欢的事。或是嫁人，或是被父亲明码标价，反正我自己选择不了。”

朱渠不是温仪欣，他以前不懂她为什麽总是这样想，明明出身富裕，生下来就有的东西是旁人努力一辈子也得不到的，可她为什麽会不开心呢？

他现在懂了，她所拥有的一切，是别人想让她有的，不是她可以选择的，而她想要的自由，确是这辈子都得不到的。她现在住在温家没有自由，以後被温老爷随便嫁给哪家权贵也没有自由，不过是从一个宅院被关进了另一个宅院，而那些伸手就有的富贵，也不过是别人对她的怜悯。

她从始至终，什麽都没有。

“阿渠，你说我能不能逃出这个地方。”

“欣儿，你已经出来了。”

“这不一样，我现在是出来了，可我依旧要回温家。”

温仪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说的好听点，我是金枝玉叶的大小姐，说的现实点，我不过是困在笼中的金丝雀罢了，哪怕是用金链子拴着，也是一个讨好别人的玩物。”

朱渠听到她这样贬低自己，平日里十分冷静的少年突然慌乱起来：“不，不是的。你是你自己，从来都是你自己。”

温仪欣像是没有听到，自顾自的说道：“金丝雀离了这笼子又能去哪呢，又能飞多远呢？它既不是老鹰，也不是麻雀，说不定它连简单的觅食都做不到，所以啊，生来是金丝雀，又为何想要去做那老鹰或麻雀呢？”

“可你不是金丝雀，你是人。”

温仪欣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对啊，我是人。”

“阿渠，你能带我走吗？”温仪欣眼中闪过光亮。

朱渠的眼神变得犀利，语气坚定地问道“你想去哪？”

“我想去江南，听说那里的流水似秦淮河，河上有画舫，岸边有垂柳，而江南的雨，沾衣不湿，光是听着，就觉得美极了。”

少年语调决然：“好，那我们就去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