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
男人的声音说到一半却低了下去。
他抿了抿唇,像是不知道要怎麽继续说下去。
他清晰的喉结亦在云渺的视线之中上下缓缓动了动,似是方才的迟疑还未完全消解。
而谢诀这些反应,反倒将云渺原先还未生出的好奇勾了出来。
探究欲不由得让云渺上前一步,朝着谢诀所在之处逼近,身子探出了些,追上了谢诀吹落的视线。
感知到云渺的靠近,谢诀忙不叠往後退了一步,似是想保持二人之间的距离。
只是莫名的,他却觉得一步仍有些不够,还想再退。
可不等他再动作,云渺三步并作两步再次靠近,甚至伸手扯住了他的手腕,堵去了他接下来的动作,将其摁坐在了旁侧的长凳之上。
云渺的视线落进谢诀的眸底,仰视变作俯视,原先捉着其手腕的手也摁到了其肩头:“近天镇那夜究竟怎麽了,你怎得这般迟疑?”
谢诀偏眸看了眼落在自己肩头的手,又重新对上云渺的视线。
其实他感觉得到,云渺落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并未用什麽力,只消轻轻一挣便能挣开。
但是他并不打算那麽做。
不管何时,他都心甘情愿成为她的囚徒。
再说,他本就做好决定要同对方坦白了不是麽?
这段时间,从一开始就是他偷来的。
当初在他选择认下的时候,便要做好有坦白那一日的打算不是麽?
现在他又在迟疑些什麽。
他垂眼看了眼自己手中捏着的那缕断发。
那是这场婚礼的最後一步——结发。
只差这一步,他同阿姐便真真切切是一对夫妻了。
这是他期待了很久的一件事。
可当这件事眼看着便要成真的时候,他却莫名矫情了起来。
他不想带着那个谎言,同阿姐做这件事。
谢诀擡眸,不再回避地对上云渺的视线。
他开了口:“渺渺,近天镇那一晚,我们并未越过那条线。”
“什麽?”
闻言,云渺轻愣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问出了这句话。
可是,她的情蛊分明是解了的……
谢诀像是知晓她的疑问一般,继续解释道:“我将你体内的情蛊渡到了我的体内,然後用灵力化解掉了,所以後来在桃源乡时,我也并非真的染了风寒。”
说罢,谢诀便将身子偏过了些。
连带着视线。
他不敢再去看云渺。
此时,他就像是一个心中忐忑的,等待被判决的囚徒。
他少有的感到了紧张,握着那截断发的手心似乎也生了层薄汗。
云渺接收着对方话语里的信息,怔了一下。
这确实是她没有料到的。
但是……
她看向明显呈回避姿态的谢诀。
此时,她的视线中只剩下男人依旧好看的侧颜,一旁的烛火在他的面上跳跃,他却瞧着格外僵硬。
若不是瞧见了对方那已然红透的耳廓,云渺还当面前之人幻化成了一尊玉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