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虎离山
“你刚刚为什麽用了短刃?”
“因为我遇到一个可疑的人!”
“那人呢?”在满电梯的尸体前,叶茴晃着段斐的肩。
段斐一脸抱歉,“我没抓住他,让他给跑了,对不住啊。”
不远处脚步凌乱,许多警察赶往这里,跳下楼梯的当时,莫曦玉看见了叶茴和段斐的姿势,以及听见段斐最後的道歉。
叶茴不动声色地用馀光瞥了瞥那些相继赶到的警察,故意酸溜溜地说:“你道歉什麽?你又不会武功,也……不是警察。”
莫曦玉明知她的挖苦和嘲讽,没有表露出半分不悦,沉默走向大开的电梯口前,冲着那帮无能的警员,“都还在看什麽?不赶紧过来工作!”
“你说凶手会不会还在?”放软姿态,请教道。
“不太可能了,这一出调虎离山丶转移视线,不就是为逃离做准备的麽?”
“对不住。”她瞧着莫曦玉的低头,挑了挑眉。
“你也没好道歉的。”叶茴说。
莫曦玉感受到了她话中的真诚,清楚她是真的这麽认为,可自己是警局队长,她为什麽不怪我呢?莫曦玉不明白叶茴的意思。
“队长,电梯内一共有四具尸体,已经全部转移出。”警员的汇报打断莫曦玉思绪,看见叶茴已经在检查。
“有没有发现什麽?”
叶茴边走边认真看着这些死者的死状,听见莫曦玉的询问,“一个个的都是刚死不久啊。”
“什麽?你们不是从楼下上来的吗?还遇到过其他人?”莫曦玉震惊。
段斐闻言顷刻炸毛,“什麽意思?难道你想怀疑我和叶茴!”
莫曦玉一脸糟糕看向他。
叶茴拉回不知道怎麽就燃起来的段斐,“她不是这个意思……”
又对莫曦玉解释,“你也清楚了这个楼梯的诡计,谁知道在哪里又藏着一条楼梯呢?比如这个电梯我之前就没发现,要不然也不至于硬生生爬上楼。”
“我当然不怀疑你。”莫曦玉看着段斐说,如是挑衅。自己更加了解叶茴。
“你俩够了。”叶茴蹲在其中一具尸体旁边,向段斐招招手,“你过来。”
段斐神气地瞥了眼莫曦玉,略胜一筹般走向叶茴,“怎麽了?”不忍直视惨状。
“你有没有这人很眼熟?觉得方才在楼下见过……她?”
?段斐心生疑惑,忍着胸腹中翻涌的反呕感,偏转回挪开的脑袋,睁开眼睛看向地上被一刀割喉毙命的女尸。
渐渐大起胆子,细数记忆,“她……是那个说丈夫在山外殓尸局工作的年轻女人。”
“啪嗒”一柄工具掉落在地的突兀动静。
叶茴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不可置信地走出警员队伍,“我,我能看看?”
和莫曦玉对视一眼,同意让出位置,男人颤颤巍巍跑到尸体前,没多久後便传来了悲恸的哭声,“小恬,小恬……”
“叶茴,果真是那个女子。”段斐凑近,压低音量说道,“可她不是在楼下吗?怎麽会突然死在了四楼的电梯里?”
“不止她。”叶茴对疑惑的段斐说,“其馀三具,都是方才楼下的看客。”
段斐大惊,赶紧翻找出逐渐积压下来的记忆,再细细检查起这些受害人的面孔,竟是真如叶茴所说,可以一一比对上。
没有那个为首,被人称呼裕伯的老头。
“但是凶手怎麽可能来得及呢?”随之産生出一个不解之谜。
是啊,凶手怎麽可能来得及,在那位警员的恸哭中,大家不约而同都冒出了这个想法。
“你们看,渔线的断口在这。”拖出的尸体,流淌出的红血打湿了洁白的地面,映出原本透明难寻的渔线。
叶茴捏起地上的断线,倾注无形内力,用力地溯源拽了拽,电梯竟然哐哐当当地动了动。
她的举动稍稍缓和了氛围里的消极,纷纷都收拾起黯然的情绪,更加悲愤激情地投入破案缉凶中。
渔线的另一头连接着电梯?叶茴心想。
四具新鲜尸体?
六楼阳台内诡异起身的尸体?
调虎离山的本意?
四者会有什麽关系?莫非是……凶手将这四具尸体用作了秤砣?
利用尸体的重量将缠绕着渔线的电梯往下压,由此渔线把力传到六楼阳台,营造出方才那极其恐怖灵异的一幕,达到自己逃脱的目的?
可是这个方案实施起来,不仅耗时耗力,最关键的是,要想实现六楼尸体的“复生”,那这电梯里就必须得不停地加“秤砣”,不然无法做到尸体的缓缓坐起。
然而现实很显然,这个凶手他已经成功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若非段斐突然阻挠,也能相当自如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