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药不会要了叶茴的命,只会让她与尸体别无二致的昏睡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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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茴从混沌中一点点醒来,明明灭灭的烛光,环境的温暖包裹着她身体,睡在柔软光滑的丝绸被上,好舒服。
床前有个人紧握着她的手,时不时为她擦汗,第一时间觉察到她的苏醒,“你醒了,夫人?”头句话就是把滋水枪,瞬间滋醒了叶茴。
全身上下,如小虫啃咬一般又痒又痛。
她看清那人的面容,“哎呦,面具男,还真是你啊,云薏。”
同时感到身上几处运行内力的大xue被完全封住,脚脖子被挂了沉甸甸的锁链,又咸鱼般躺回床上,四仰八叉地朝上方看着,“云府,怎麽就是你家呢?”
“这回完了,落你手里了,可不得折磨死我。”
云薏笑着上前掖了掖叶茴的被子,“我怎麽会折磨你?我的,夫人。”
短短几个字瞬间让叶茴爬满全身的鸡皮疙瘩。
她瞧着云薏如今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就想拨打110,干笑了两声,“大哥,能正常点吗?”
“夫人,我一直在等你。自从知道是你顶替了李卿卿起。”
“哥,大哥,我难道没告诉你我叫叶茴吗?你还是叫我叶茴吧。”高声打断云薏的打岔。
“就算你把我当夫人,也还是叫叶茴吧,我比较顺耳一点。谢了。”咸鱼似的放弃多解释,只是一昧拜托。
“叶茴,好名字。”云薏终于是正常了些,起身去拿了杯水,背对着叶茴坐下。
叶茴松了口气,正想开口问他什麽条件才能放了自己。
毫无预料,云薏猝不及防地附身凑近,修长的手指捏紧叶茴下巴,另一只手拿着那盏水强行将水灌进叶茴口中。
叶茴呛着,剧烈咳嗽起来,不是清水,是毒汤。
可云薏还是没丝毫放松指上的力道,甩弃杯子,碎片炸开在坚硬的墙边。
云薏认真地端详起叶茴,两个人瞳孔对瞳孔的距离不过一寸,呼出的气相互交缠。
叶茴暂时无力反抗,只能瞪大眼努力恐吓云薏。
瞧他目光从自己的眼睛慢慢挪到刚刚喝了毒药而湿润的嘴唇,情不自禁观摩了一番,手用力偏开叶茴的下巴,他像只饥肠辘辘的狼一口咬在暴露的纤细脖子上。
“嘶。”叶茴下意识痛出声。
与此同时,毒药发作。
蚀骨的痛遍及全身关节,叶茴额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唇色变得苍白。
陡然胸口一闷,涌出一大口甜腻,叶茴使尽全力推开属狗的云薏,吐出鲜血,扒住床边一口又接一口。
脖子上留下了云薏的牙印,叶茴摸了摸,果然破皮出血。
“你这副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想完全废了你,豢养笼中调教成专属我的金丝雀。”云薏特意揩去唇上的血送入口中。
这话说得真中二。
叶茴虚弱地勉强扬了扬嘴角,“真是不巧,我不喜欢。”
“由不得你!”完全疯子的云薏又掐住叶茴的脖子,用力地将一枚小小的圆粒怼入伤口,“你如今中了这世间无人能解的毒,连我都只能暂时缓解此毒的毒性。”
毒不毒的无所谓了,现在叶茴快被掐死了,抗拒云薏掐住脖子的手,“你不想知道,洛十洲在哪吗?”
没办法,当下自己的命最重要,只能先出卖下朋友。
可谁知云薏却疯疯地说:“我现在不想要研究什麽天生丹魄,我只想研究你。那帮蠢货,压根就不知道你的有趣,你明明是这天底下最有趣的人。”
“我可谢谢你。”震撼怼道。
嘭嘭嘭丶嘭嘭嘭,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有些距离的门後传来模糊不清的女子嗓音,“哥哥,哥哥?”
云薏闻声唰的松开了手,叶茴边缓着骤升的肾上腺素,边不服输地出言讥讽,“你这妹妹,怕不是从没见过你如此阴狠残暴的样子吧?要是她见了……”
被云薏猛地贴脸警告,叶茴先识时务为俊杰的闭上了嘴。
她这时才分出心观察身处的环境,压根不是什麽温馨的地方。
昏迷中感觉温暖是因为不远处有个巨大火炉,周边白骨森森的一堆,应该不是什麽正经炉。
远处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人被绑在木桩上,侍卫加注内力的鞭笞却依旧如常。
还有皮肉间钻满蛆虫,靠在墙上仍有一息暂存的人。
这是一个行刑手段种类繁多的炼狱。也许锁着叶茴的床是此处唯一的柔软。
“哥哥,这臭女人怎能睡你的床?”云苡人未至,咋呼任性的声音先至。
叶茴勉强撑起,故意挑衅起刚刚站定的她,却体力不支,胸腔又翻涌起浓血,抵着齿缝溢出。
“她,怎麽?”云苡嘘声,没想到像泥鳅一样滑溜的这人竟然会在哥哥手中变得如此狼狈。
“闭嘴。她会是你嫂嫂。”难得训斥妹妹,云薏专注凝视着叶茴。
云苡震惊地瞧着自家哥哥,十多年相携长大的时光从没认清过他,“哥,是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