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和鬼域的追兵不该是追杀我吗?怎麽就独独落下了我,反而对上他们的援兵?
难得并非是追兵?
三名同样装束的黑衣人突然现身拦截住叶茴。
寒光如同猛兽血盆大口的獠牙,隐没于同样混沌昏暗的夜幕,带着刺骨的杀意和一击必中的决心,从三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一同袭来。
阴狠丶迅捷丶致命。
叶茴瞳孔骤然收缩,救援的心思被冰冷的杀意禁锢,手脚被缠斗束缚。
对方配合之密丶速度之快,甚至在每一次兵刃相接时,她都来不及看清三个杀手的长相,全凭无数次生死边缘锤炼出的本能反应。
馀光瞥见地面上缠斗的身影,显示此时云苡的情况并不良好。云薏被有意调走,黑衣人的真实目的似乎是云苡的性命。
“真糟糕。”叶茴心说一句。
抡起手中感知她意而亢奋作响的锈剑,挥斩而出,没有花哨的剑花,只有一道沉重丶凝练的弧光,以叶茴为起点,破釜沉舟的气势猛然横扫而出。
三声几乎重叠在一起的短促爆鸣,挥洒过後骤然出现,碰撞的火星在夜色里如烟花四溅。
阴毒刁钻的合击之势顷刻败下阵来,三人狼狈地被叶茴蛮横霸道的一击拍在泥泞的土地里,叶茴未置一眼,马不停蹄地操起锈剑朝破庙内赶去。
剑尖路过挑起绿草丛中的三朵娇艳小花,灌注内力的植物柔软生灵,瞬间宛如铜铁锻造的死器硬物,“砰砰砰”钉入倒地不起的黑衣人眉心,霎时取命。
“啊——”一声惊恐而痛苦的女子尖叫在叶茴赶到破庙前响起,一个黑衣人正将染血的短剑从云苡肩膀干脆拔出,带出的血液暗红发黑。
是毒!
脑海中跳出这个想法的同时,甩出锈剑,化作一道彩色霹雳,狠狠劈中尚在得意的黑衣人,连惨叫都瞬时碎裂。
剑势带着人如破麻袋般飞出去,撞在残破的佛像上,鲜血涌出,筋骨化为齑粉。
剩馀几名黑衣人见状,自知同叶茴差距甚大,连忙四窜逃走。
破庙外忽然降下一场大雨,黑云不知何时完全遮盖了月亮,叶茴扶着受伤的云苡坐到火堆旁,丢开被云苡烤焦的野兔。
雨水汇聚如柱,扑灭黑衣人故意放的火把,沉默地望了会越发漆黑的外面,迟迟未见云薏归来。
许是他那边的杀手,更加难缠些。
雨水渗入荒芜的破庙顶,滴答滴答落在卜风山睡着的位置旁边,叶茴无言注视了会,他不动如山的睡颜。
收听着云苡因毒发而痛楚的叫声,内心终于互搏出了个结果,走上前拍醒,给自己下了熟睡药的卜风山,为难地道:“你能不能……”露出身後挣扎的云苡。
“救救她。她中了一种不寻常的毒。”
“当然!我不是在逼迫你……”
“好。”
两个人同时说话,叶茴听到了卜风山的回答,怔怔咽下後面的话。
发怔的原因很简单。此刻卜风山分明洞悉云薏云苡身份的柔和笑容,没有半点幽怨叶茴故意隐瞒自己,似乎叶茴说任何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的温顺。
这样的神情,叶茴曾经在许多自诩爱慕她的人脸上看到过。
乱套了,她默默想道。
“我替云薏谢谢你的不计前嫌。”清清方才打斗中慌乱吸入了些血腥味的嗓子。
“你不必谢我。”卜风山撑着竹杖,一步步缓缓探索着走向已经意识虚浮的云苡,低敛的失落神情没有太多意外,似乎早就料到叶茴的回绝。
雷声闷声轰轰,大雨倾盆,叶茴站在破庙门口掏出了云薏交给自己的竹筒,身後火堆旁,卜风山正在为仇人之妹解毒。
小小的竹筒盖子不慎掉在昏暗的地上,叶茴打开它,脑中闪过云薏被调虎离山前的无声嘱托——“打开它”。
里面只有一张卷曲塞入的纸条。
叶茴拿出它,摊开抚平,阅读起上面的字——小心卜风山,他在骗你。
“我有事告诉你,卜风山的眼睛并不是完全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