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新娘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
段斐手忙脚乱地穿鞋丶披外衣,“来了来了。”谁啊,急得跟索命鬼似的。
忽然,他收回碰上门的手,不会是昨晚那帮杀手又杀回来了吧?
正不知道怎麽办,门外叶茴不耐烦的声音传入,“穿好衣服了没,我进来喽?”
“叶茴。”段斐确认了下。
“诶。”叶茴应答。
话音刚落,门被哗地撞开,段斐的无语和洛十洲的窘迫都混在猛烈的响声中。
叶茴进门,看到目瞪口呆的段斐,以及床上还裸着半边臂膀的洛十洲,“好糟糕的一幕。”吐槽道。
他俩住在一个房间里。
叶茴被段斐红着脸推出门,“伤还没好全,我帮他穿衣服。”
干什麽?被看的又不是他,他脸冒啥红泡泡?叶茴满脸不解。
无聊地在门外栏杆,撑着腿时不时扒拉下腰上红穗,职业病似的观察着一楼喝酒吃肉的人,都是些寻常百姓,一如既往的没有女子。
半晌後。
“叶姑娘,让你久等了。”洛十洲满怀歉意地走出。
叶茴无奈地吐了口气,“叫我叶茴!最後说一次。”说完没等洛十洲反应便转身下楼。
段斐抓紧两三步追上叶茴这个大腿,被叶茴赶了回去,低声说,“把洛十洲看住,他是我绑架了有用处的人。要是不见了,你就替他吧。”
“啊!”
知道了什麽大秘密,且真切见识过叶茴厉害的段斐,激动地跑回洛十洲旁边,“深情款款”地挽住他的手,冲他职业假笑。
从小礼义廉耻灌大的古人洛十洲好不适应,即使这份浓烈的友情曾是自己成年落魄时无比渴求的。
客栈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忽远忽近,新娘的花轿已在一片尘土中不见踪迹,静默到连一丝呼吸都没有的娘家。
叶茴驻足门前,若有所思。
“叶茴,怎麽了?”段斐问她。
“很奇怪,过于安静了。”洛十洲接过回答。
成功获得段斐“显着你强”白眼的洛十洲无所适从地看向一本正经的叶茴。
叶茴没关注这两大男人,只是沉浸在细微的感知中,“对,很奇怪。”
忽而,耳边消失的鞭炮声渐渐出现,由轻及重,叶茴仿佛看到长街上的一条喜庆队伍,欢闹的乐曲响彻云霄。
不对劲,可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对,没有人在笑。
紧闭的门窗,空置的摊位,随行的队伍中只有喜婆夸张地咧着嘴,无声地笑,其他人惨白的面容只有说不出口的无望,动作麻木地洒着纸花。
漫天飞舞的纸花应着热烈的曲调,飘入屋顶上俯视一切的叶茴手心。
白色,成亲的纸花竟是白色的。
叶茴擡起头,入目苍茫的白色铺天盖地如网一般,在欢乐婉转的气氛中,她只感到了无尽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