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却像默认了没有误会。时响刚想发作,一扭头,却发现夹着糖醋小排的筷子已经喂到了自己嘴边。他们关系确实非同寻常。活该被误会。自打住进璇宫,时响就被迫改了作息时间:起得很晚,睡得很早。韩凌松今晚没有应酬,也没有视频会议,吃过晚饭便一直待在卧室里回复邮件,时响不得不比平时更早上床睡觉。自然是睡不着的。他仰面躺在床上,左手高举手机,翻看着群演公会群聊里的新消息,只是手腕力量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再加上字看多了睡意来袭,没过多久,手机便如同铅块般直挺挺地坠落,金属边框不偏不倚砸中鼻梁。时响当即痛苦地“嗷”了一声,抬手揉捏着痛处。陷在观景沙发里的韩凌松幽幽掀眼,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小幅度扬了扬唇,起身走到床边,捡起滑落至地板上的手机。亮起的屏幕泛着冷光,韩凌松将手机递还回去的时候,不经意碰触到了语音起泡,群头王志贤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许导的《惊澜》开始招募演员了,古代权谋题材,有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联系我……”时响双眼亮了亮。细微的动作被韩凌松捕捉到,他拧了下眉,语气不悦:“右手还没拆石膏,就急着找活儿了?哪个剧组会要一个伤员?”时响懒得和他解释从试戏到敲定角色、再到开拍时间跨度很大,只说了最直接的想法:“不找活就得喝西北风,我总不能在你这里混吃混喝一辈子吧。”韩凌松云淡风轻地回应:“我又不是养不起。”居高临下的姿态,是上位者才有的傲慢。但那句话里却藏着几分不易觉察的真心期许。时响凝视着他,妄图打消那个危险的念头:“韩凌松,你弟弟只是找人打了我一顿,不是把我给废了,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个事赖上你。”韩凌松也据理力争:“我说过的,作为补偿会给你资源,比金导那部戏更好的资源——你想要多少都可以。”最后半句话,暗示意味颇浓。时响半开玩笑地问:“韩凌松,你不会是想包y我吧?”韩大总裁没有吭声。或许是在衡量此法的可行性。时响被那阵沉默给逗笑了:“你好吃好喝养了我这么久,找医生帮我复健,给我买手机和新衣服,还帮我交了房租,作为补偿已经足够了,我不是那种不识相的人,就算回到彤山,也不会再找韩凌杉的麻烦。”话里话外,都笃定了自己不会一直留在连城。没有理由。也不乐意。意识到时响的想法后,失落感如同一张漫无边际的大网,从头到脚将韩凌松罩住。他试图挣扎,却越陷越深。最后只能用一种釜底抽薪的方法去否定对方、肯定自己:“你不是吗?”没头没尾的反问让时响感到困惑:“嗯?”曾经那被恋人背刺后的不解、质疑、绝望通通卷土重来,韩凌松轻蔑地勾了下唇,语气更加凉薄:“时响,你不就是那种不识相的人吗?要不然,你当初怎么敢来招惹我?怎么敢找人偷拍我们的亲密照?怎么敢拿着照片找我爸要五十万?”那抹故作淡然的笑容里藏着苦涩:“他们告诉我,这叫‘仙人跳’,不叫谈恋爱。”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自重逢的第一天起,时响就在猜测,韩凌松什么时候会问起这件事,但当对方真的问了,他却发现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只能艰难地挤出一点声音:“我……没有……”韩凌松挑眉:“没有?那你告诉我,那五十万最后是不是进了你的口袋?”沉默半晌,时响点头:“是。”他想自己确实没办法责怪韩凌杉了,毕竟,那家伙的初衷也只是为了给遭遇“仙人跳”的哥哥出一口恶气。听到当事人坦然认罪,韩凌松不禁失笑:让自己三年来不敢追寻、不敢细究的噩梦,到头来在对方嘴里,不过轻飘飘的一个“是”字。甚至都不想着狡辩一下。磨了磨后槽牙,韩凌松胸腔里的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五十万,五十万而已,就能让你对着我演三个月的深情戏码,最后带着钱一走了之……时响,你可真是天生当演员的这块料,我不给你找戏拍,那都是娱乐圈的损失。”时响一言不发。韩凌松只当他是理亏不敢说话,俯下身,用拇指指腹缓缓按压他下唇的伤口:“我可以给你五百万甚至五千万,我就想看一看你能演到什么程度?”唯恐这样说还不够折辱人,他索性把话挑明:“顺便看一看,你愿意再跟我睡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