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发烫的脸颊,骆抒轻咳两声,“我瞧着柳家不太对劲呢,你说这案子该怎麽办呢?”
她身旁这位好歹也审了几年案子,同他商议是没错的。这柳大人夫妻俩,一人要查,一人不查。柳娘子本人又……,骆抒直觉这几个人都没说实话。
实则她辩色司的活已经干完了,已然找出了令柳娘子发红疹的源头。剩下追捕逃奴丶找出幕後黑手的事都该大理寺办。但心里边,骆抒仍认为,她还能做更多事。
例如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玉柯是如何逃跑的,又逃到哪里去了?例如从金丝玲珑球过手的人中,查出此物的来源等等。
她扯着帕儿纠结着,想不出如何开口。干脆拿过身边人修长有力的手指,用帕儿裹着他的拇指丶食指不停扯紧又松开。
两根手指被骆抒这样玩弄,韩雨钟气息乱了一些,猛咽了几下,哑声道:“要我去看看?”
骆抒眼睛发亮,彻底放开他的手,“能去吗,要怎麽看?”
“嗯,入夜时分身着夜行衣,踏上柳府的屋檐,悄悄查看。”韩雨钟声音不急不缓,听不出是认真的还是玩笑。
骆抒眨眨眼,“你捉弄我,分明不是这样子查。”
这人却是玩手指上瘾了,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布帕边缘,暗自使劲,自个把手裹了起来,示意骆抒继续玩。
“哪有捉弄,他们瞒着些事,当然得趁夜深人静才能看出来。”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那丝罗布帕在他俩手里都被玩皱了,骆抒干脆抽出系在自个裙边,“那你能去看看吗?”
韩雨钟似笑非笑地端着,“我可不去,万一被人家发现了呢?”
这个骗子,骆抒可是见识过他飞檐走壁,在火海里翻飞的,这对他来说肯定是小菜一碟。
谁让自个好奇心太强,想要知道发生了什麽,只好低声相求,“好人,你帮我去看看嘛。”
她声音软糯,像是含着一枚甜甜的梅子,闻之心醉。韩雨钟趁机在她唇边飞快地香了一口,在她惊讶捂住脸颊时,大发慈悲道,“娘子,遵命。”
事不宜迟,二人商议後韩雨钟今夜就到柳府走一趟。骆抒在小院等他,若是三更天他还没来,骆抒就要请救兵了。
当晚时分,骆抒守着一点星火,忍住困意熬着。万籁俱寂之下,耳边能听到夜风下落叶簌簌声,也不知他口中的夜行衣厚不厚,会不会着凉。
正等着,院门传来轻轻的响动,像是被小石子打到发出的声音。骆抒赶紧凑近了听,听到有过三声响动,是二人的约定暗号。她就知道,是韩雨钟来了。
骆抒悄悄拉开院门,本以为会见到一身黑的他。结果正相反,他就穿着原来那身的衣裳,敲了敲呆呆的骆抒,“傻瓜,哪有什麽夜行衣。”
“总胡说!”骆抒拉他进来,“你怎麽回来得这麽快?”
难道是中途被人发现,无功而返了?
韩雨钟闪身进入小院,只是先问,“费姨呢?睡下了吗?”
“知道你今晚会来,在铺子里头睡下了。”
确定要留在汴京後,骆抒重新租下铺子,还是原来的地儿。今夜怕吵醒阿姑,阿姑干脆主动说要看着铺子,今夜就不回来了。
骆抒领人进了屋,点燃烛火,催促他速速交代今夜见闻。
韩雨钟觉得好笑,“好人,我快渴死了,能否赏碗茶喝呢?”
竈上本是温着水的,就预备着夜半口渴。骆抒只给了半碗温水,“这麽晚了不能喝茶,小心走了觉。”
怕嘴里没味,还给他放了点甜甜的桂花蜜。
韩雨钟一口饮尽,不再耽误,说起夜访柳府的经过来。
“柳少监府上确实有点猫腻。”他先说结论。
先是後厨,汴京城瓜果时蔬一应由城外庄户供。天冷了,好些人家一旦备下过冬足够的分量,就不再每日凌晨让庄户送菜上门。可柳府不同,他家不仅没少,还高价多采买了许多肉食菜蔬,这时节菜比肉贵多了。
还有府外多了些痕迹,像是有人固定时间围着柳府周围巡逻。柳少监的案子还没法惊动大理寺这麽多人。
不仅如此,他还想冒险潜进柳大人的书房查看一番,可谁知这个时辰,他的房内还点着灯。
“他在做什麽?”骆抒问。
“像是在写什麽,隔得太远看不清楚,怕走近了被发现。”
韩雨钟说道:“想要知道具体的,得进柳府里头看看才行。”
不过他走这一遭,几乎八成肯定,柳府藏着事。
骆抒突然想到:“那柳夫人之前邀我得空上门陪柳娘子叙话,不若你就陪我一起去吧。”
韩雨钟哈哈笑道,“行啊,我给你做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