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抒俏脸蹭得一下烧起来,她不是没看到他衣裳尽湿,紧贴在他身上露出男人的体格来。可是这下谁给他换衣裳,她小声抱怨,“你就不能忍忍吗?”
韩雨钟好笑,觉得她可怜又可爱,拒绝说,“不能,我难受得紧。”
早上才经过大雨,骆抒也深知湿衣裳贴身的不适感,想了下还是妥协,“那你的换洗衣服在何处,让驿丞找人替你换了吧。”
谁知他又拒绝了,“不能找驿丞,他不能看我。”
骆抒反问,“为何不能,你又不是小姑娘。”
韩雨钟被噎住,“总之就是不能。”
骆抒觉得他无理取闹,“那你待如何,总不能我帮你换吧。”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
骆抒打量他的神色,韩雨钟眼神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的确不能让他来,我还是自己换吧。”
骆抒长舒一口气,她真怕他说好,你替我换。那时她不知该答应,还是不答应了。
她退出去,在门外等他换好衣服。韩雨钟三两下褪干净湿衣,在穿衣服这块遇到了阻碍,他只能先穿上左袖,将整个右臂连着胸膛一片显露在外。
驿丞带着蜂蜜和外敷的药回来了,恰好骆抒在门外,他直接交给骆抒,状似为难,“驿站还有不少事等我去处理,可否劳烦娘子给官人上药。”
骆抒想着韩雨钟不愿见外人,便答应了他。驿丞转身急匆匆朝马厩去了,火势烧至房梁,只差一口气便梁损屋塌。
里头已没了窸窣的穿衣声,骆抒轻敲了两下门,韩雨钟含含糊糊说了句进来。
她擡头推门,半|裸着的散发着蓬勃热气的胸膛就猝不及防地闯入骆抒眼中。
骆抒只觉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她甚至来不及遮眼,可现在再遮眼已是掩耳盗铃了。总归刚才已经看过了,总归要给他上药的。
她给自己鼓劲,装作稀松平常的样子走进来。韩雨钟也不自在,但已经挡无可挡,两人的想法再度重合,总归是要她替自己上药的,何必扭捏。
骆抒将蜂蜜和敷药放至床边,倾身去看伤处。从外间看,她整个人好似落入了韩雨钟的怀中。
轻柔的发丝垂到韩雨钟的脖颈处,他才发觉,她也是睡到一半起身,素日里全挽起来的青丝此时散乱一片。她又来不及料理这些,眼见长发不听话地垂进他的衣领,只能挽到一边。
她细细地将蜂蜜厚涂到伤处,“蜂蜜用来降温,还能将附在伤口的灰屑粘住,一会儿把蜂蜜涂掉才能上外敷的药。”
外敷的药通常是大黄,赤石脂,煅牡蛎,地榆制成,专用来治疗烧伤。骆抒细致地分辨了一会儿,“都是好药,驿丞做事用心了。”
韩雨钟任由她为所欲为,冰凉的蜂蜜敷上去,紧绷的皮肤放松下来,终于是舒服了一会儿,没忍住发出一声闷哼。
他喉结滚动的声音引起骆抒的注意,她忽得意识到两人离地太近了,她稍微往後退了一步,站回到床脚处,“敷好了,等一等吧。”
突然她想到一件事情,此时离天亮还早,他俩岂不是要独处一屋直到天明?
这也太亲密了些,骆抒受不住这屋中旖旎的气息,借口说,“我去竈房看看有没有吃的,你应当饿了吧。”
她转身欲走,却被他伸过来的手勾住,修长有力的手指毫不客气地将她的手全部拢住,甚至强硬地挤进她的指缝间,将她拉回床脚。
他嗓音低低的,“我不饿,你别走。”
两人本就好几日未见,听说她回陈留,他一路追来,好不容易见了人心头安稳些了,又起了火,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总算有独处的契机,能好好说说话。
韩雨钟自然不愿浪费这个契机,也顾不得自己是否大胆。
可握到了手里,也管不了太多。温热的皮肤触感交融着,脉搏也透过去诉说衷肠,骆抒呆呆盯着交叠的手,容忍他再一次打破自己的界限。
不过再进一步韩雨钟也不行了,能这样静静执手已经很足够了。
蜂蜜甜腻味在肩头散开,他想,这算不算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