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骆抒被他这从未有过的模样惊得後退半步,话音未落,却被他打断。
他的声音不像往日清越,而是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不是我的妻子吗?”
这句话狠狠砸进骆抒的心口,让她神魂俱震,无法开口。
韩雨钟上前一步,不容她躲避,将信纸举到她眼前,继续逼问,“你要丢下我一走了之吗?”
“什麽与良人琴瑟和鸣,什麽勿念,分明就是不要我了,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骆抒万万没有想到他能追来,还说出这样一番话,内心已经掀起滔天巨浪。
她试图镇定下来,“你……信上已说得清楚明白……”
韩雨钟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他猛地伸出手,抓住了她冰凉的手腕。动作毫无章法,甚至说得上粗鲁。滚烫的体温透过衣料灼烧着她,这骇人的温度告诉骆抒,他有多麽激动。
接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弯腰,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另一手揽住她的後背,竟是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骆抒猝不及防,一声惊呼,手下意识地攀住他的肩膀。
“别动。”他声音低沉,抱着她大步走向自己的骏马。此刻韩雨钟根本不在乎什麽礼法规矩,不在乎他人惊愕的目光,只想带她走,不能让骆抒就这麽离开。
骏马嘶鸣一声,在韩雨钟的驱使下,如同一道离弦之箭朝着与城门相反的方向而去。
风声骤然在耳边呼啸而过,骆抒不得不向後靠进他坚实的胸膛。此刻他胸膛里正响起剧烈的心跳声,一切发生得太快,还未等骆抒反应过来,汴京城门已被远远抛在身後。
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马蹄声歇,停在了槐叶巷的小院前。韩雨钟勒住缰绳,将骆抒抱在怀中翻身下马,一路紧握着她的手腕,不容拒绝地将人拉进院中。
直到院门紧闭,他将人抵在门扉处,气息仍未平复,双眼通红地紧盯着她,“现在你告诉我,那封信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为先夫过继嗣子,延续香火,你是不是还记挂着那个死人!”
他终于舍得将手里紧攥的信纸松开,骆抒这才发现,这封信早已被撕碎。
看着满地如雪花般的碎片,骆抒强压多日的情绪也迸发出来,冷静的面孔碎裂,显露出里头的伤心丶无措丶委屈和难堪。
她终于哭出声来,眼泪几乎是汹涌而出,“就是这个打算,你已经是郡王了,我实在难以匹配。从今以後,你是你,我是我,你也要娶别人,我回乡。以後我们两不相干。”
“我什麽时候要娶别人了?”韩雨钟几乎是吼了出来,充满着难以置信的愤怒,“你亲眼看见了?还是谁告诉你的?”
“我亲眼看见的!”骆抒哭到浑身颤抖,用力想要挣脱他,却被人箍得更紧,“在金明池,我全都看见了。那麽多人围着你,那麽多贵女想要嫁给你。吕相公还说我越接近你,于我自己只是灾祸。还有赵泓济要杀阿姑,我根本没办法,我只想带着阿姑回家,怎麽了!”
骆抒语无伦次,将近几日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述说着无数委屈和恐惧。
听到她说的话,韩雨钟瞳孔紧缩,脸上的愤怒瞬间褪去,再看着她满脸是泪的模样,心如同被刀狠狠剜去了一角,只剩下後怕和懊恼。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他松开钳制她的手,转而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骨子里,“是我不对,让你害怕了。”
骆抒挣扎了两下,终究溃败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反手紧紧抓住他背後的衣裳,将脸埋进他的胸膛,眼泪几乎打湿了韩雨钟的衣襟。
在哭声中,韩雨钟听见她的呢喃。
“你怎麽才来……你怎麽不来找我呢。”
韩雨钟紧紧抱着她,感受怀中人的无助和伤心,心也随着她的抽泣碎成一瓣一瓣的。他低下头,脸颊贴着她的鬓发,最後也没忍住,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他声音哽咽,“没有别人,我不会娶别人,只有你,只会是你,我这辈子只会写一次婚书。”
在空寂无人的院落中,两人紧紧相拥,仿佛只有彼此可以依靠。
他捧起她的脸颊,心疼地看着她满脸的泪痕,温热的嘴唇贴上,将她脸上的泪水一一吻去,直到贴上她的唇,将她的冰冷尽数驱散。
骆抒方才哭得脑子发蒙,还未反应过来双唇已被撬开,接着疾风骤雨般的吻朝她铺来,在滚烫的亲吻中,她尝到了咸涩的泪水,分不清是谁的。
起初骆抒还想挣扎,但很快,紧绷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最终融化在他怀中,顺从地承受着令人窒息的吻。
良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韩雨钟稍微退後半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蹭,呼吸交融。
“还敢不敢说要跟我分开?”他哑声询问,佯装出一丝狠劲,但骆抒只听出了委屈。
她说不出口,红着眼眶,咬着被吻的红肿的双唇,用力摇了摇头。
看着她可怜又可爱的模样,韩雨钟无法言喻心中所想,只能再次低头,将无尽的温柔用吻传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