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辛渊笑了下,苦得发涩,难道蔡画这麽多年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回宫之後,她时常来归云寺散心礼佛。”
散心礼佛?恐怕不那麽简单。
柳依如何摇身一变,从青楼娼妓成为了皇帝的妃子,他丝毫不关心。
可她又是如何成为了蔡画的姨娘,对蔡画关怀备至。
小白捡到蔡画时,只是一个还没足月的襁褓婴儿,除了包裹她的襁褓外什麽都没有,连信物都不曾留下。
他们养了她近十年,哪来的姨娘。
辛渊起身望向漆黑的窗外,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百花楼在何处?”
李啓铭道:“黄岚郡,皇上去过那里後他们借此暗里造势,不过这事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宣扬,百花楼就改了名,叫‘杨柳楼’,现在只做酒楼生意,一桌难求。”
他见辛渊没说话,便问道:“督主,是否需要属下去一趟。”
“不必。”
窗外一切都在夜晚中沉寂,偶尔有些不知名小动物发出轻微的声响,淹没在沙沙作响的树影里。
辛渊站起身,忽然晃了下,李啓铭急忙要去扶他,辛渊向他擡了下掌心。
他撑着几案,举手拇指和第三指压住太阳xue,深深呼吸了几次。
他注视着李啓铭:“现在该处理你的事情了。”
李啓铭收回在半空中迟迟未落下的双手,心攥了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他一直等待着这天不是吗?
西府向来赏罚分明,他和徐行是辛渊的得力属下没错,但这一切都建立他们本职事务做好的前提。
桂江因他一念之差,死了那麽多百姓,这件事不可能稀里糊涂的被揭过去。
“你觉得你要怎麽做才有脸去面对他们?”
李啓铭沉沉说道:“属下愿意以死谢罪。”
他双膝跪地,垂着头,一副任凭辛渊处置的模样。
辛渊默了会儿道:“就按你说的做吧。”
“咚,咚……”屋外响起敲门声。
李啓铭跪下向辛渊一拜:“啓明此去後,万望督主保重。”
他起身深深望向蔡画,向蔡画一揖:“还请蔡姑娘好好侍奉督主。”
李啓铭离开後,房间陷入了沉默。
小白没看蔡画的眼睛,他接过蔡画肩上的挎包。
早晨辛渊离开前,让蔡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黄昏时到归云寺。
祭祖大典不好带上她,长时间看不见她又不放心,便安排这麽个差事。
而蔡画在他走後早早就来了归云寺,找虞七玩去了。
山中晚上是有点凉的,这凉风仿佛钻进了蔡画的嗓子里,让她的声音变凉了:“你要杀了李啓铭?”
小白擡起眼,喉咙干干的,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出现是为了在辛渊处理李啓铭之前,先一步从宽处理李啓铭。
他还未做西阁督主时,李啓铭就跟在他身边,他比徐行在的时间还长。
有一次,他跟随辛渊去京外执行秘密任务,他为了保护辛渊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抛去督主的身份,他们都是过命的交情。
他虽然不知辛渊的想法,但他猜辛渊尚未提及此事足以表明他的想法,不过在辛渊那里,他的死罪是免不了的。
他出现本是想放李啓铭一马地让他离开的。可他若是那麽做了,那些死去的数百生灵该如何来告慰。
蔡画向他走了一步,忽然道:“你不是辛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