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画道:“督主,如果我死了,你能帮我办一件事吗?”
如果她死了,他没死的话。
前半句辛渊不爱听,自动忽略了,只应答了後半句:“嗯,你说。”
蔡画想了想道:“我出来时答应承诺要给溯生师兄丶了慈方丈丶姨娘,还有我的好朋友,要给他们买礼物的。我买不了了,你能帮我买下带他们吗,不麻烦,放在归云寺门口就行。就用我的月钱。”
说起这个蔡画还不好意思,她还差几天才做满一个月。
辛渊抚了抚她的发顶,道:“放心,不扣你的银子。还有吗?”
“哦,对,我的好朋友叫虞七,在归云寺,你托师兄帮我转告她,我答应她的事做不到了,你让她拿我的攒的银子再想想办法,你要跟她画师大人很好说话,只能让她自己去试试了。”
画师大人很好说话?
他怎麽不知道。
“好,还有吗?”
还有吗?
蔡画想了想:“还有”
她凝视着辛渊,这不合时宜地,辛渊的心紧了下。
“我欠你的六十五两银子,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辛渊牵了下嘴角,嘴巴和鼻子同时出气,这个时候还要气他。
算了,她说了下辈子,那就下辈子吧。
辛渊低头用自己的额头碰了下她的脑袋。
她额头有点烧,他抱着她时感到她身体也烫了起来。
这是他们都没有的症状。
辛渊又问道:“就没有什麽想对我说的吗?“
蔡画无意在他额上蹭了下,人家都是击掌立誓,他碰她的额头做什麽。
蔡画想,还有什麽?
她肉嘟嘟的脸上飘起粉红:“其实,你跟他们说的不一样。”
“嗯。”
“你虽然是一个太监,但是挺好的太监。”
辛渊低声笑了下。
他近几年听到的最多的就是恭维他的话,上位者的俯首者的丶真的假的丶明的暗的,都不如这一句让他欢快。
真好听,蔡画想,她好像被这一声笑晕了,脑子里迷迷糊糊的。
“督主,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她不开心时,难受时,虞七经常给她讲故事,讲寺中拜佛的人许了什麽愿,讲姨娘的丫鬟在偷偷聊些什麽八卦,将世上跟她一样从蛇变成人的奇异的故事。
虞七知道很多事情,却不知道她一直躺在树下要等的人是谁。
她想虞七了,可惜要为她做的事却完成不了了。
“叫声哥哥。”
怎麽又是哥哥。
太监好像对“哥哥”这两个字好像有什麽执念。
她不跟他计较,他给她讲故事,她叫他一声哥哥,怎麽都不是她吃亏。
“哥哥。”
“嗯,我在。”他的声音很轻很慢,几个字仿佛被拖得无限长。
说话时,蔡画被喂了一颗药丸,辛渊从药箱里找的,她也不管什麽就吃下去了,吃完嘴里被塞了一颗甜甜的东西。
“这是什麽?”蔡画抿着。
“治发热的药和杏干。”
杏子挂在树上风干了,他看到了就想着她会喜欢,便摘了两个。
蔡画道:“兰大夫真是贴心,连这个都给病人准备了。”
“嗯。”
辛渊抱着蔡画轻轻晃着。
这让蔡画觉得很舒服,像躺在摇篮里。
她躺在他的怀里,看到他脖颈中间凸起的东西跟着动了下。
地在转,天在转,脖颈上的凸起也在也在转。
真神奇,蔡画想。
辛渊低头,把她抱紧了,缓缓讲道:“从前,有个男孩,他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