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眸子缓缓睁开,看到那张焦急的脸,感知到唇上那两瓣柔软的触感。
那黑曜石浮出一点儿亮光来。
蔡画对上那双无声的眸子,道:“督主,你,你醒啦?”语气惊喜万分。
她往脸上摸了一把,脱力似的一翻,躺了下去。
她就躺在他的身边。
不够,太短了,不够了,竟然为自己方才昏迷而悔恨惋惜。
辛渊胸腔震了下,吐出一口水来。
袖子擦了擦,侧头望着呼呼喘气的蔡画。
“小花,你方才亲我了?”
“啊?”
蔡画一扭头,那双眼比方才更亮了。
好澄澈丶干净的一双眼睛啊,像小鹿一样。
跟下山那天的眼神一模一样。
这样的眼神,跟平日辛渊的眼神太不一样。
蔡画内心腾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抓来抓去,抓不着。
她的脸颊腾得下就热起来了,她爬起来,坐着往後挪了两步,与辛渊拉开距离。
这人,她是在救他!
她救他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不好意思。
蔡画道:“你,你,辛渊,我……”
他蹙了下眉。
她连忙捂住嘴,没过脑子,方才竟然直呼了他的名讳。
他不是被直呼了名讳,而是因为叫的名字不是他的。
和辛渊公用一具身体用了很长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将自己的名字让渡给那个少年,习惯于他也同他一起,称呼自己为小白。
叫什麽都好,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是从小养大他的哥哥,不是那个少年。
小白脸上闪过一丝为难。
只听她继续说:“我刚救了你的命!你刚落水了,我是救你才……”
这回轮到小白尴尬了,满脑子只记得那温热的触感。
若是让辛渊知道,辛渊他自己落了水,被癔住,尝到甜头的却是他,他怕是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他擡手遮了下眼睛,恢复平静,道:“你怎麽在这里?”
说起这个,蔡画就不满,她嘟了下嘴。
她本来睡着了,却又不知道怎麽又醒了,翻来覆去的很不踏实。
她想兰慧慧是太医,也许有什麽一下子就让她睡着的法子,到她那找她时,才知道辛渊来了这里。
本来都回去睡觉了,但不踏实的感觉散不掉,她问了下位置,就赶来了。
蔡画道:“幸亏我来了。”
又救了他一次。
蔡画有时会觉得,自己的活儿没有青梧那麽多,虽是贴身婢女的名义,辛渊却从来没有让她干过婢女的活儿。
她拿银子的都怕太容易,现在想来,她救过他的命,一个月二两银子,只会太少。
这下心安理得多了。
小白笑道:“是啊,幸亏你来了。”
不过,正因为蔡画来了,眼下他一个人的事情,就变成了两个人的事。
在情况不明朗的现在,他们都有可能染了鳞甲之毒。
小白正要说什麽,忽听到草丛中传来丝丝窸窣的声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