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少年突然开口:“娘,您皮肤白,瘦了显清雅,胖点更贵气,阳透道长是在夸您有福气。”
“对对对,我说得就是这个意思。”阳透喜道。
东方雅这才笑了起来,笑声依旧爽朗,忽然又像想起了什麽,对那白衣少年招招手,说道:“行儿,快把伞收了,过来向两位道长问好。你能顺利长到现在,还真得好好谢谢两位道长。”
白衣少年收了伞,先是调整了站位,继续用身体为母亲挡着头顶上的烈阳,再依次向阳透和水云问好。
水云笑着点头,不免称赞道:“东方夫人言重了,五公子福泽深厚,勤勉好学,有今日之变化乃是必然。”
阳透则大笑着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说道:“从小我就看他行,果然没看错,长得又高又俊,不知道以後哪家的小女子这麽有福气。”
那少年眺望着,似乎在找什麽人,听见这话,低头笑而不语。
小萝则在心里控诉师父两幅面孔,在小雁山时凶得要死,见了外人倒是哈哈大笑,尽说好话。
听见阳透夸赞自己儿子,东方雅的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可惜阳透道长门下没有女弟子,不然我肯定亲自上门求亲。”
阳透的笑容僵在脸上。
小萝正百无聊赖地站在队伍後面,浑然不觉前面聊了些什麽。听说流派有一个俊美至极的漂亮师兄,但她看到的全是流派弟子挺得笔直的背影,顿觉索然无味。忽然,自家师兄们全都回头看着她,脸上带着窃笑。
小萝下意识站直了身体,轻声询问:“师兄,怎麽了?”
“师父喊你。”小七偷笑道。
小萝急忙跑到了队伍前面站定,声音敞亮,满脸带笑:“师父你找我啊?”
她突然出声,阳透吓了一跳,脸色看起来更差了,看着小萝叹了好大一口气。
师兄们又是低头憋笑,小萝觉得自己好像闯祸了。水云回头看了看,那些笑声才慢慢停息。
“小萝,你先回去。”水云说道。
那一瞬间,小萝突然想起了师父对她的评价:每天除了发呆就是闹笑话。
小萝悻悻地回到队伍後面,探出头看向前方,关心自己方才到底犯下了什麽祸事。只见师叔凑到师父旁边,不知道轻声和他说了些什麽,师父的脸色铁青,转过头咬着牙根微笑,右手却在背後悄悄握紧了拳。东方雅则是笑弯了腰,拍手叫好。
几个人又胡乱说了些旧事,东方雅还要继续迎客,便喊了两名东山宗弟子先带着流派两派进赛场。
刚进场小萝就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场内大得出奇,四面建有离地一丈的绿顶连廊,顶部绑着卷珠帘,可供数千人遮阳品茶。放眼望去,连廊里人影憧憧。赛场中央筑有一个半丈高的圆形擂台,每面连廊的柱子前方都矗立着六面茶碗口那麽粗,高约七丈的紫色旌旗。
向上看,东山宗的信鸦们飞速掠过连廊的屋檐,欢快地盘旋在赛场上空,颜色各异的羽毛在烈阳的照耀下呈现出五彩斑斓的金属光泽。
向下看,赛场地面由青砖铺就,缝隙用石块夯平,参赛者尽可大展身手,斗法斗得再激烈都不会扬起灰尘。
南面的连廊人进人出,很是热闹。小萝刚坐下便听到师兄们在讨论这位置极好,既不会受到烈日灼烧,也不会吹到凉风。
日挂东南,微风和煦,赛场内人潮涌动。小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场面,好奇的来回观望。她的左边是流派,右边三步远的地方坐着十几个身穿杏红色圆领校服的女修。
那些女修神情不一,有的明媚张扬,有的恬静温和,有的清冷英气。每个人的坐姿也不相同,有的翘着二郎腿,豪放不羁;有的依靠在旁人肩上,慵懒惬意;有的身姿挺拔,坐姿端正;有的上身前倾,将手肘支在两腿上,双手相握抵在下巴处。
小萝忍不住问了坐在前面的李八:“师兄,我们右边坐着的是哪家女修?”
李八瞥了一眼:“圣阳派。”
圣阳派是当今修真界唯一一个只招收女弟子的宗门,门规就是没有门规,别作恶就行。
小萝又问:“她们为何都瞪着师父?”
李八不耐烦:“我哪知道。”
小萝正欲再问,身後右侧方突然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小道长,看你长得白白净净,有什麽问题不妨问我。”
小萝偏头去看,一个神采飞扬的红衣女子背靠着连廊的柱子,双臂挽起,手里拿了一把剑,左脚放在长椅上,正笑着看她。
那女子身旁的人劝告她:“皇甫影,师父说了我们和原派的男人势不两立。”
皇甫影笑道:“这位小道长不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