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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重逢（第2页）

“一定是假的。”他替她回答，旋即正色道，“方里，我们能不能还像以前一样，不分开？”

一如从前，他的直白总是让她仓皇失措。自驼峰山一战後，他们之间好像变了点什麽，似乎隔着千山万水，又好像近在眼前，触手可得，这其中有许多说不明白，也解决不了的阻碍。

见她没说话，林雾行酝酿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他害怕发生的事情。

“方里，你是不是打算放弃我了？”

方里萝猛然转头，黑亮的眼珠不停颤动。她不敢细想的事就这样被他说了出来。想了许久，她抿了抿嘴，长呼出一口气，轻声说道：“是我太胆小了，我不敢，也不知道该怎麽办，所以我……”

“所以你真的要放弃我？”林雾行突然打断了她，整个人往她面前凑近握紧她的肩膀，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如果我不想放弃呢？如果我就要和你在一起呢？我就是喜欢你，我想天天看到你，想和你说话，想……”

他忽然停住，泄了一口气，坐回垫子上，低声道：“方里，对不起。”

方里萝愕然：“为什麽要说对不起？”

林雾行艰难擡眸，眉间拧成了一团：“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伤了，也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方里萝心里咯噔一下。保护？师父和师叔离开後她就没有奢求过有人来保护她，况且她对自己保命的本事很有信心。那晚她出现在大雁山之後就已经预想到了自己会受伤，甚至会死，但因为有些事情她必须亲自去解决，所以她义无反顾，他也不用感到抱歉。

“你没有对不起我，而且那时候你也受伤了。”

林雾行扯了扯嘴角，最後还是没说话，低下头看向一边。小火炉里的木炭还在烧着，偶尔发出轻微的木头断裂的声音。

屋内又是一阵死寂，方里萝往院子里看去，他们回来时的脚印已经完全被雪覆盖。

院子里的那棵蜡梅树时不时抖落下一片雪花，露出黄色的小花，像在树上缀了一盏盏小灯，方里萝看得出神，浑然不觉林雾行也在一直看着她。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让她回过神来，恍惚中她扶着条案站起身来：“风起叶落还在街上等你，你快回去吧。”

刚起身她的右手小指就被人轻轻握住，都说十指连心，一股凉意从她的指尖沿着胳膊迅速向上蔓延，麻痹了她的半边身子。她僵在那里，馀光瞥见林雾行仰着头，用乞求的语气说道：“方里，你别赶我走，别把我推开，好吗？”

说着，林雾行的手完全握了上来，与她的右手相握，他再次体会到了她手心里的温暖，就像十三岁那年她突然冲进屋子里，把他的手牢牢捂在自己手心里一样，从此他就记住了那种热腾腾的暖意。

方里萝说不上来心里是什麽滋味，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纠结什麽。她不知所措，很恐惧，很害怕，最後她终于忍不住，把脸埋在手心里，肩膀抖动：“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林雾行的心都揪了起来，站起来拥她入怀，把她的脸按在他的胸膛上。

“我总是要一个人的，可你偏偏闯了进来。”

方里萝从他怀里擡起头，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你来了就别走，走了就别再回来，现在我该怎麽办呢？林雾行，我要怎麽办呢？”

平稳的秩序被打破，她已经尽全力回到正轨，可他又出现了，毫无顾忌的吻去她的眼泪，又去亲她湿润的脸庞。她失去了抗争的力气，缓缓闭上眼，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又轻轻擦过他的脸颊掉下去，她的眼泪滚烫，让他的心颤了又颤，牵过她的手放到胸口，让她也感受感受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问她：“我什麽时候走过？”

方里萝无声地看着他的眼睛。很多时候，他们都喜欢这样安静地看着对方，带着笑意，或是难过，或是平淡。每当这时候，哪怕他们心里藏着千句万句话没说，但依然能从对方的眼睛里感受到心意。

她突然伸出胳膊抱紧了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她的确想他了。

林雾行搂紧了她，一只手抚上她的後背，轻轻抚慰着，过了会儿，他说：“我当你情夫好了，见不得人的那种，别赶我走了。”

正伤心着的方里萝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放开了他，怪道：“你干嘛，堂堂东山宗的林少主要去当没名分的情夫，林宗主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林雾行却大言不惭：“我愿意，他管不着。”

方里萝接着说道：“我倒不是怕林宗主。只是我又不会和别人成亲，你没有做情夫的机会。”

林雾行愣了愣，突然笑道：“那我有做正室的机会吗？”

方里萝忍不住扶额笑了起来。林雾行凑到她眼前，歪头问道：“方里，我们不分开了是不是？”

“你还问！我都说不知道了。”就这麽稀里糊涂的过吧。

林雾行赶紧道歉：“我不问了，不问了，我是要当情夫的人，没有资格问这个。”

方里萝笑得快要仰过去，连带着一头雾水的林雾行也跟着莫名笑了起来，问道：“怎麽了，你笑什麽？”

方里萝哭笑不得，一边擦干眼泪一边笑着，看起来很滑稽。她努力止住笑容，憋笑道：“你就那麽想当情夫啊？”

林雾行皱眉道：“不是呀，但现在我不是只能当情夫吗？”

他的眼神如此清澈，方里萝很想欺负他，便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点了点头：“嗯，那只能先委屈你了。”

林雾行摇头笑道：“不委屈，不委屈。”

看着他明明难过却还要表现出很满足的样子，方里萝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只好做点什麽弥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