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从山顶刮来一阵能把人掀倒的大风,小七紧紧攥着手里的衣服,看了眼天:“起风了。”
“别看了,快收啊,看样子马上要下雨了。”小六催促道。
风越来越大,吹得人快要站不住,屋顶上的茅草皮难捱地扒在泥土墙上,片片金黄的银杏叶如雨落般掉进院子里,打在小六小七的脸上。
狂风大作,骤雨欲来。
风沙迷了眼,小六小七大叫着妖邪来了,引得师兄弟们纷纷从被窝里爬出来,边跑边穿衣服,人人手里拿着利剑。
“妖邪在哪儿?”
朔一的话还未说完,他就顺着小七手指的方向看向山顶。
只见小雁山顶突然冲天冒出一道硕大的金色光柱,霎那间照亮了星云,另有一道细长的金光如龙行般缠绕在光柱周围。不一会儿光柱就消失了,漫天的银杏叶簌簌落下。
隔壁大雁山的流派弟子也看见了那道金柱,隔着两山之间的裂谷调笑道:“对面的,你们在作法吗?”
朔一扫了一眼声音的来处,大雁山那边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楚,他继续眯着眼看向山顶。
从山顶上脚步匆匆地跑下来一个人。小萝神色惊慌,满脸是汗,仿佛刚从虎口脱险。
小六没好气地说道:“你干嘛去了?”
小萝努力平稳气息:“我,我找师父去了。”
小六:“师父人呢?这麽大动静,总要出来看看吧。”
李八说道:“师父和水云师叔下山了,晌午走的。”
小六:“问你了吗?王八。”
李八怒道:“我早改姓李了!我要是王八,你就是臭老鼈!”
小六被骂“臭老鼈”,很是不服气。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有此等乐事,其他弟子们全然忘记了刚才发生的诡事,围在小六和李八旁边起哄叫好,对面的流派弟子也在笑着听热闹。
“别吵了。”朔一声音冷肃,争吵声顿时消弭。师父不在,这位大师兄当家作主,懂事的人已经默默转身进了屋子。
朔一慢步走向小萝,两只眼睛像毒蛇般盯着她:“刚才发生了什麽?”
朔一长得人高马大,站在小萝面前就像铜墙铁壁,大手一拍就能把她锤扁。小萝的声音有点发抖:“我……我没看清楚,我害怕,赶快跑下来了。”
朔一显然不相信小萝的话,那双眼睛睥睨无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剩下的师兄弟们悻悻地站在一旁,毕竟大家都害怕看见这位不怒自威的大师兄发火。
还是焕三出来打圆场:“师兄,小萝她什麽都不会,快吓死了还知道跑下来逃命,已经很不错了,能知道些什麽啊。”说完他挥舞着胳膊,跟撵小鸡仔回窝一样,“你们也都别看了,快回屋睡觉去。”
原派弟子纷纷抢着回屋,远离大师兄朔一即将爆发的怒火,但朔一只是冷声道:“明天把这里打扫干净。”
小萝点头如捣蒜,随後看向焕三,用微笑表示了感谢。焕三扬了扬下巴,回之以同样的微笑。
小萝回到自己的房间,如魂抽丝般地傻坐在床边,脸上的汗已经干了,但心仍在剧烈地跳动。
这段时间,她对金顶剑法逐渐有了自己的心得。这天晚上,她正如往常般练剑,可能也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总之,她只看见一道耀眼的金光从剑身中冲出,那道金光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了一道冲天的金色光柱。她吓得收手,等到风息平静後,所有的银杏树都已经变得光秃秃的,地上一片金黄,亮如白昼。
小萝缓缓伸出右手,掌心逐渐显现出一团萦绕的金气,心中有一股似曾相识的力量。
这一次,小萝发自内心地笑了。
只是这股力量还不稳定,尚需仔细揣摩。
时间慢慢流逝。八方来会每三年举办一次,不久後,东山宗将会在东山镇举办第二届八方来会。
上一次由于小萝暴气失控,导致朔一和焕三没有参加第一届八方来会。幸好他们没去,原派上场的那三个人均身受重伤,把护短的阳透气得半死。林渡林宗主为此特意赶来小雁山安抚探望,但八方来会本来就是一场宗门间相互斗法的比赛,受伤在所难免,阳透一肚子的怒气不好发作。
更让阳透生气的是,水云的大弟子千衡在那届八方来会上一举夺魁,惊艳四座,赢得了一件东山宗百年传承下来的仙器——虚真镜,据说那是东山宗的兰衣真人飞升前随身携带的宝镜,珍贵无比,这下大雁山流派的名声算是彻底打了出去。
阳透不在乎什麽仙器,也不在乎门派虚名,但他绝对不能输给水云。这三年来,在阳透的严苛管教下,原派弟子练剑的时间越来越长,要修习的术法越来越多。
三年已过,这一次,阳透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