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心扉
她蓦然回头,发尾悄然从林雾行的手心溜走,留下酥酥麻麻的颤意。
方里萝低头摆弄着头发。林雾行出神地看着她利落地把其中一条麻花辫拆开又编好,正沉浸着,忽听方里萝说道:“你帮我绑上吧,我自己绑总是会松开。”
林雾行僵了一下才回过神,从方里萝手里接过两条一指宽的蓝发带,一边认真系着发带,一边说道:“以後我每天都帮你绑发带。”
“太好了,一言为定。”方里萝笑了起来。
等她让林雾行帮自己系另一条麻花辫时,却发现他两手空空,疑惑道:“还有一条发带呢?”
林雾行指着那条绑好的辫子,坦然说道:“已经绑上了呀。”
方里萝愣了半天,哭笑不得。他把两条发带全用在了一条辫子上。
“那这个用什麽绑呢?”方里萝举起辫子说道。
林雾行愣了愣,手忙脚乱地去解发带,然而他抠抠弄弄半天都没解下来一条,急出了一脑门子汗。方里萝低头去看,瞬间两眼一黑。
他绑了不知多少个死结!
“这样绑得比较紧。”林雾行悻悻地说道。
“你真聪明呢。”方里萝干笑道,瞬间收起笑容,“以後别那麽聪明了,我害怕。”
方里萝没敢去碰那团发带疙瘩,她害怕自己气得暴气当场发作。
两人傍晚回到将军府,叶落一脸狐疑地问他们为何去了如此之久。
她能说是因为某个聪明蛋子解了半天发带吗?
当天晚上,林雾行依旧没来找她,八成是没脸见她。可接下来的几天,林雾行一直都没来。
这几日黑帷郎没有出现,但城外的人傀数量却多了起来。方里萝和秦立忙着巡城,寻找失踪的百姓,对抗人傀和寻找黑帷郎的踪迹,整日累得要死,也懒得去关心林雾行。
过阵子就到年关了,黑帷郎再不露面,东山宗就要准备撤出阳远城了。方里萝心想走了正好,林雾行像是跟这地方犯冲,他在阳远城的时候整个人莫名的烦躁,叶落已经叫苦不叠了,甚至私底下劝她和林雾行分开,说他家少主的脾气已经深得林宗主的精髓,除非她能像东方夫人一样有脾气,否则根本招架不住。
“以暴制暴,才是制胜法门,你快去跟他吵几架。”叶落阴恻恻地说道。
方里萝半知半解:“可是他只跟你发脾气诶。”
“……”叶落憋着气,重重地剜了她一眼,怒气冲冲地走了。
今日晚饭吃得早,方里萝早早洗漱好躺在被窝里,无聊时闲想——方才她提出想和林雾行出去消食散步,可他居然拒绝了她。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林雾行拒绝了她。
方里萝骂道:“臭东西,看把你给惯的。”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林雾行轻声喊着她开门。
方里萝咧了咧嘴,看来真的不能背後说人坏话。
她披了衣服走到门口,语气不悦:“干嘛?”
门外那人默了默:“我想喊着你出门走走。”
她邀请他的时候他不去,现在回心转意可就晚了。
“我睡了,改天吧。”
林雾行似在原地踏步,颤抖着声音说道:“那你让我进去说几句话吧,说完我就走。”
方里萝无奈去开门。刚开了一条门缝,林雾行就笑着侧身挤了进来。扑面而来一股凉意,方里萝赶紧关上了门,看着捂得严严实实的林雾行,心里想着穿成这样还喊冷?
“下次来记得走窗户,情夫不能走正门。”
“我在别人眼里是情夫,在你心里可是正室,这大门我自然走得。”
方里萝嘴上骂他不要脸,嘴角却不争气地弯了弯,赶紧压下去,紧了紧衣服钻进被窝。
林雾行一直笑着,用力搓着手,感觉手上终于热了些,坐到床边拂上了方里萝的脸。
原来她脸上的雪肤膏没有涂抹均匀。方里萝愣了愣,下意识地去摸脸,谁知林雾行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轻轻摩挲着。
方里萝心下一软,想笑,但又害怕某人看见她笑了铁定要厚着脸皮留下来,只好忍住了,故作坦然道:“你要找我说什麽啊?”
幸福感这种东西,就算嘴上不说,也会从眼睛和语气里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