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祝鸿文看着那男尸,竟破天荒地想笑。“砰”一声,他狠狠地踢了那箱子一脚。“你们想玩死我吗?”“李允则不放过我,孔拔不放过我,现在连你也不放过我?”连日的压力如山崩般倾泻而出,却碍于现实的无力只能泄成言语上的哽咽与谩骂。只是还没发泄几句,便有人敲响了门。“姐夫!”是阿义!祝鸿文直接没了火气,他慌了,想把箱子立即藏起来,却一时不知可藏在何处。“这麽晚了,你不睡觉来找我做什麽?”祝鸿文嘴上应着,双手盖了箱子,索性将箱子拖进卧房里间。可才拖了几步,王守义竟开始推门了。“姐夫你快开门。你没出什麽事吧?”祝鸿文急了,赶紧将箱子拖进里间,又跑回前厅门前。缓了缓神,装无事发生般打开了门。王守义本就奇怪姐夫在屋内的动静,现下瞧见姐夫一身松散中衣出来,那发髻也散着,便关心道:“姐夫,你咋了?”“没什麽,今日见了太多血,回来後好像又看见猫了,便有些睡不着。”祝鸿文随便扯了个谎子,阿义知他平日里最是怕猫。铜币走私案再凶险,那些对手终究是明面上的。可这具尸体……每想到它,他心中就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本能地觉得,这件事绝不能让王守义卷入。王守义模糊听见姐夫喊着“孔拔”“玩死我”什麽的,以为姐夫是为铜币走私案发愁,正欲开口安慰,突然感觉闻到了什麽怪味儿,他擤了擤鼻子,“姐夫,你屋里好像有什麽味儿。”“什麽味儿?哦,这两日忙着查案,有些饭菜忘记收拾了,难免有些馊味儿。”祝鸿文镇静道,“对了,我有要紧事安排与你。昨夜在孔府…”提及今晚之事,全程在侧一并看到经过的王守义此时义愤填膺,“姐夫,那姓孔的也太狠了!”“所以我们更要加紧查,你还记得苏元立提过的西郊红墙道馆吗?等天亮了你带几个交好的衙役,去探一探准确位置。记住,我只要你寻到那道观的位置。你不要靠近,更不要进去。”王守义一口应下,“姐夫你放心,我知道分寸,我现在就去找人。”眼见王守义回屋换了衣裳,又踏出主簿厅院…
祝鸿文看着那男尸,竟破天荒地想笑。
“砰”一声,他狠狠地踢了那箱子一脚。
“你们想玩死我吗?”
“李允则不放过我,孔拔不放过我,现在连你也不放过我?”
连日的压力如山崩般倾泻而出,却碍于现实的无力只能泄成言语上的哽咽与谩骂。
只是还没发泄几句,便有人敲响了门。
“姐夫!”
是阿义!
祝鸿文直接没了火气,他慌了,想把箱子立即藏起来,却一时不知可藏在何处。
“这麽晚了,你不睡觉来找我做什麽?”祝鸿文嘴上应着,双手盖了箱子,索性将箱子拖进卧房里间。可才拖了几步,王守义竟开始推门了。
“姐夫你快开门。你没出什麽事吧?”
祝鸿文急了,赶紧将箱子拖进里间,又跑回前厅门前。缓了缓神,装无事发生般打开了门。
王守义本就奇怪姐夫在屋内的动静,现下瞧见姐夫一身松散中衣出来,那发髻也散着,便关心道:“姐夫,你咋了?”
“没什麽,今日见了太多血,回来後好像又看见猫了,便有些睡不着。”祝鸿文随便扯了个谎子,阿义知他平日里最是怕猫。
铜币走私案再凶险,那些对手终究是明面上的。可这具尸体……每想到它,他心中就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本能地觉得,这件事绝不能让王守义卷入。
王守义模糊听见姐夫喊着“孔拔”“玩死我”什麽的,以为姐夫是为铜币走私案发愁,正欲开口安慰,突然感觉闻到了什麽怪味儿,他擤了擤鼻子,“姐夫,你屋里好像有什麽味儿。”
“什麽味儿?哦,这两日忙着查案,有些饭菜忘记收拾了,难免有些馊味儿。”祝鸿文镇静道,“对了,我有要紧事安排与你。昨夜在孔府…”
提及今晚之事,全程在侧一并看到经过的王守义此时义愤填膺,“姐夫,那姓孔的也太狠了!”
“所以我们更要加紧查,你还记得苏元立提过的西郊红墙道馆吗?等天亮了你带几个交好的衙役,去探一探准确位置。记住,我只要你寻到那道观的位置。你不要靠近,更不要进去。”
王守义一口应下,“姐夫你放心,我知道分寸,我现在就去找人。”
眼见王守义回屋换了衣裳,又踏出主簿厅院门,祝鸿文立马返身回屋,紧紧合上木门。又来到里间,紧紧合上里间卧房的门。
他站在那里,盯着那雕花木箱,面无表情地开始冷静思考。
到底是什麽人?为何三番五次将这尸体送来?中途又为何取走?这尸体又是谁?怎麽死的?难道是有人看中他主簿的身份,有冤要伸?
想了良久,仍想不明白。似下了什麽决心,祝鸿文走上前去,重又打开了木箱。
熟悉的腐臭与松柏油味扑面而来。望着那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脸,祝鸿文顾不上恶心与害怕,将那尸体从木箱里拖了出来,摆在了地上。
不敢开窗,又嫌屋里太暗,他拿出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又将烛台放在了地上。
——他开始脱那尸体的衣衫。
解开一层又一层白衣,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贴身物件。
终露出一个满是纹身的青灰色胸腹。
祝鸿文举着烛台,嘴巴微张,滞在那里。
仔细看了半晌,还没琢磨明白,那外屋的门又被敲响了。
“祝主簿,您在吗?”
祝鸿文举着烛台有些慌,朝外头大声应道:“何人?”
“县令让我来寻您。”那敲门的公人也大声回道。
祝鸿文将烛火吹灭:“稍等片刻。”
原以为那公人会老实在外头等着,没想他竟不依不饶继续敲门,“祝主簿,县尊可有急事寻您,我先前看您屋里灯火还亮着…您快点,孔家的人昨夜就来找县尊了。”
祝鸿文本擡着尸体,一听此话,心中便冒出一股怒火。他将那尸体往地上一放,也不管自己邋遢,径直往外屋去开了门,大声呵道:“你说什麽?”
那来叫门的公人五十好几,当初便是他拉着刚到雄州的祝鸿文去府衙开会,亦是衙门里出了名的老油子。他晓得祝鸿文犯了大错,心里正笑话着,脸上却装着惶恐:“祝官人,可不兴对我发脾气。您昨夜弄丢了人犯,这可是不小的罪过,县尊正在堂前震怒呢。您还是快些。”
祝鸿文知道孔拔会来告状,却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那公人见祝鸿文的神情,又起了促狭心思:“恕属下多嘴,昨夜,可是有什麽隐情?我听闻那孔夫人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