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会发生此等事情?”那辽商装着一副心痛模样,“那是要搜个彻底。”
那衙役没接话,径直朝最底层去了。他又逐间搜检,搜至舱道深处,发现那尾舵处居然也有隔间,他下巴一比那隔间小门,“打开。”
那船夫竟不受控地瞥了眼辽商,有些紧张地叫了声,“东家。”
——这一声出来,辽商心都紧了。
那衙役看了看船夫,又看了看辽商,立马用横刀敲打那隔间门,声音大了起来,“打开!”
辽商皱着张肉脸劝阻道:“官爷,这儿不能开。”
“我让你打开!”那衙役厉声道。
“可是这儿…”
“打开!再不打开我就直接劈了!”
那辽商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只见那船夫拿出一长串管钥,摸好半天,才找到对应管钥啓了隔间门锁。
吱哑一声,门开了。
那衙役举着油灯往里一探,里面只摆了个约五尺的木箱子。
这大小,装个娃娃不是轻而易举?
那衙役瞥了眼辽商,直接上前掀开箱盖。箱中俱是书卷,粗粗一看,竟都是些禁书。
“官爷,我丶我一时鬼迷心窍。”那辽商解释道。
衙役什麽也没说,将油灯摆在一旁舱板上,费了大力才将木箱整个翻倒,满箱书册哗啦倾洒而出,果真没藏小人。
衙役神色不爽,原以为要搜个娃娃出来,却没想到只是一箱子禁书,正欲大骂辽商走私书籍,那舱道另一头竟有梢工朝里头喊来:“找着了,他们要找的女娃娃找着了!”
那衙役此时实在饿得厉害,闻言心下瞬间大松,也顾不上骂人,只小跑起来,攀梯而上,急急往船舱外奔去。船夫也跟着上去了。
隔间门仍大敞着,满地书册。
尾舵黑漆漆的,只剩下那辽商。
先前抑下的心惊肉跳,现下反以数倍之势涨了上来。
他蹲下,将那满地散乱的禁书一一收纳进木箱,将那箱子拖到原处,又使劲儿踩了踩那隔间地板。
除他之外,无人知晓,那地板下方竟是挖空的。
原本那地方此时应有另一只箱子。
可昨日他在归元书局等了足足一天,那刺事人说好的尸体却没人运来。
***
半柱香不到,王守义便从一艘榷船船头冒出来,对着岸上的祝鸿文激动大喊,“姐夫!找到了!这船上果真藏着一群娃娃!”
本还颐指气使的指使脸色瞬间变了,他眼神如刀般戳向管那区域榷船的巡辖。
那巡辖只低着脑袋,不敢擡头。
指使冷眼看着那巡辖,声音冰冷,“顶风作案,还真是不要命了。”
那巡辖倏地跪下了。
指使又看向祝鸿文,却见祝鸿文早已往那榷船奔去。
祝鸿文穿过榷船底层逼仄的舱道,略过那些杂事和梢工或探究或害怕的眼神,终于在那黑暗狭小的尾舵隔间里,见到了十数挤作一团的孩童。
孩童个个神情恍惚。
其中,一个披着红花衣衫的女童垂着脑袋蹲靠在一旁,看不清面貌。
那衣衫,正是那日他在客栈,初次见宁宁时她所穿的,两袖各裱有一朵大花。
祝鸿文心下大喜,赶忙抱起那女童。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脸孔。
不,这不是宁宁。
他又慌忙地一个个掐着脸看过去:
这十几个孩童里没有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