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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第1页)

第一章(2)

东京府潘楼东街巷军巡铺,西边囚房。囚房里关着的都是死气沉沉的男人。凡是裸露在外的躯体,没有新伤亦有陈痕。衆囚眼见押铺推搡着祝鸿文进了囚房,给的最大反应只是擡了擡眼皮。初来乍到,祝鸿文小心翼翼地扫视一圈。靠里墙已经坐满了人,他索性靠着铁栅,就地而坐。刚一坐下,那囚房门又开了。军兵往里扔了个瘫软的,恰恰落在了祝鸿文脚边,倒地便是不起。祝鸿文一吓,刚想伸手探探,那人竟侧了个身,吐了血。祝鸿文连忙上前察看,又朝着铁栏外大喊,“来人呐,来人!这里有人吐血了!快找大夫!”谁知叫了半天,竟无人理睬。囚房里的其他人也见怪不怪。实在不耐祝鸿文喊叫,其中一人出言道,“你别管他了,他的田被人讹了,便放火烧了一整个田庄,那些军兵不会让他就这麽死了的。”话音刚落,地上那人又翻了个身,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祝鸿文脱口而出:“为何不去报官?”听他这一问,牢里的其他男人们都沉沉地笑了起来。有人反倒对祝鸿文起了兴趣,“瞧你模样像是第一次进来,你犯了何事?”读书人的傲气与羞耻早已混杂在了一处,一时之间,祝鸿文竟不知该如何作答。自小,爹娘便对他悉心栽培,寄望他有朝一日金榜题名。未曾想宋辽开战,燕云十六州易主,爹娘不甘受治于契丹,与友人一起,举家南迁,远赴京都。偏偏祸不单行,爹在途中遇匪重伤病逝,只剩母子俩相依为命,好不容易才到了京都。这些年母亲每日操劳,靠着一间豆腐铺将他养大。他虽苦读,却是屡试不中。成年後有幸娶妻,妻子却体弱多病,他便在药铺打工,以补家用。但天意弄人,发妻还是在两年前病逝,又只剩他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他每日鸡鸣即起,苦读不缀。卯时,他会在爹和娘子的牌位前祭拜,祈求保佑自己高中。辰时,便至李生财药铺抓药分药。酉时,归家,和娘亲一起吃一顿夜饭,偶有肉可加餐。天黑後,他继续挑灯夜读,直至深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上个月他已二十有八。苦读十馀载,仍未得功名,眼下更是连住…

东京府潘楼东街巷军巡铺,西边囚房。

囚房里关着的都是死气沉沉的男人。凡是裸露在外的躯体,没有新伤亦有陈痕。衆囚眼见押铺推搡着祝鸿文进了囚房,给的最大反应只是擡了擡眼皮。

初来乍到,祝鸿文小心翼翼地扫视一圈。靠里墙已经坐满了人,他索性靠着铁栅,就地而坐。

刚一坐下,那囚房门又开了。军兵往里扔了个瘫软的,恰恰落在了祝鸿文脚边,倒地便是不起。

祝鸿文一吓,刚想伸手探探,那人竟侧了个身,吐了血。

祝鸿文连忙上前察看,又朝着铁栏外大喊,“来人呐,来人!这里有人吐血了!快找大夫!”

谁知叫了半天,竟无人理睬。囚房里的其他人也见怪不怪。

实在不耐祝鸿文喊叫,其中一人出言道,“你别管他了,他的田被人讹了,便放火烧了一整个田庄,那些军兵不会让他就这麽死了的。”

话音刚落,地上那人又翻了个身,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

祝鸿文脱口而出:“为何不去报官?”

听他这一问,牢里的其他男人们都沉沉地笑了起来。

有人反倒对祝鸿文起了兴趣,“瞧你模样像是第一次进来,你犯了何事?”

读书人的傲气与羞耻早已混杂在了一处,一时之间,祝鸿文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自小,爹娘便对他悉心栽培,寄望他有朝一日金榜题名。未曾想宋辽开战,燕云十六州易主,爹娘不甘受治于契丹,与友人一起,举家南迁,远赴京都。偏偏祸不单行,爹在途中遇匪重伤病逝,只剩母子俩相依为命,好不容易才到了京都。

这些年母亲每日操劳,靠着一间豆腐铺将他养大。他虽苦读,却是屡试不中。成年後有幸娶妻,妻子却体弱多病,他便在药铺打工,以补家用。但天意弄人,发妻还是在两年前病逝,又只剩他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他每日鸡鸣即起,苦读不缀。卯时,他会在爹和娘子的牌位前祭拜,祈求保佑自己高中。辰时,便至李生财药铺抓药分药。酉时,归家,和娘亲一起吃一顿夜饭,偶有肉可加餐。天黑後,他继续挑灯夜读,直至深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上个月他已二十有八。苦读十馀载,仍未得功名,眼下更是连住的地方都要没了。母亲为了现住的官屋寻法子找路子,这才闹了今日这一出。

押铺本要将母子二人都关押起来,祝鸿文好说歹说,他们总算没有为难祝母,只抓了他收监。

沉默了片刻,祝鸿文最後苦笑道,“店宅务要我腾出官屋,要我往城郊搬,我便和负责此事的亲事官起了争执。这才被关了进来。”

那人追问道:“腾屋子?是给那禁军腾屋子?”

祝鸿文:“嗯。说是禁军没地儿住了。”

那人似是明白了:“那你这是得罪了禁军老爷!”

祝鸿文闷闷“嗯”了一声。

那人缩回了探话的脑袋,没了再理睬祝鸿文的意思。

祝鸿文也沉默了。

先前的傲气与羞耻几乎荡然无存,此时心肺里满是悔意,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怒火。

自己在东京府生活了这麽多年,难道还看不清这世道?劝娘的时候头头是道,可轮到自己,怎麽就控制不住呢?倘若自己真有点本事,哪还要累得娘去低声下气?哪里还需看他们的脸色?哪里还用得着住官屋?

没错。这一切都来源于他自身的无能。

思及此处,祝鸿文再无心怨艾,更无心伤感,也不再与旁人说话,默默背起了《文髓》。这本书他早已滚瓜烂熟,他知道,一日不得功名,便一日要背。

他就这样坐在地上,终是看到了铁窗外的白。

天亮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囚房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牢头到了木监栏外,开始开锁。先前扣押祝鸿文的押铺则在一旁催促,“快点,怎麽还不打开?”

那牢头挨个试着钥匙:“你催我做什麽?人是你抓来的,也是你让我关的。”

押铺被呛,脸上更是不耐。

又一阵手忙脚乱,牢门终于开了。

那押铺忙挤了进来,弯腰扶起了坐在地上的祝鸿文,一改先前的倨做,一脸讨好道,“祝贡士快起来,快起来。”

贡士?他叫自己祝贡士?

祝鸿文好像知道了什麽,却又不敢相信,心跳已慢了几拍。他依旧装着沉着,轻声问道,“你们叫我什麽?”

“当然是叫您祝贡士了。”押铺的笑脸里居然掺了真诚,“您还不知道吧,今日一早,城门口便贴了省试名单,那上面可有您的名字。”

祝鸿文胸口狂跳,紧紧盯着押铺,嘴上再三确认:“真的是我,我真的中了?我真的中了?”

墙角的人不知何时已凑了上来,都在一旁笑道,“刚才听你背书滚瓜烂熟的,该你中!哈哈,我居然也认识了个官儿!”

祝鸿文牢牢抓住押铺的胳膊又再确认,“你们没看错吧?我叫祝鸿文,我真的中贡士了?”

“没看错。就是潘楼东街巷子的‘祝鸿文’。”押铺使劲儿拉住自己胳膊,赔着笑,“祝贡士,快回家吧,後面还有殿试,抓紧回去准备吧。”

“我能回去了?”祝鸿文脸上的笑咧到了嘴角根,“那昨天的事儿?”

“误会。”押铺连连摆手,笑里掺了尴尬,“昨天那事都是误会,误会,回去吧,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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