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延祚说完这些话,柳剑英又看向门口的祝鸿文,竟一时无言。
只听赵延祚继续道,“不管他身上有没有腐臭,咱们当务之急是追查藏宝图。”
柳剑英罕见地应下了,“好,听你的。”
***
那个被赵延祚故意略过不说,也不能说的“他们”,此时正要在东京白矾楼的登仙阁传杯递盏。
阁前,挂的是琉璃珠帘,剔透晶莹;阁中,置了一张六尺长的苏绣屏风,绣着白鹤展翅,羽化登仙;屏後,藏了一张紫檀木雕花圆桌,桌上酒菜俱全。
圆桌上首此时已坐着一人,身材短小,颈有附疣,正是新任知枢密院事王钦若。只见他不时夹筷挑菜,嘴里边嚼边哼着曲儿,自饮自酌,甚是惬意。
“王相公,王相公,小弟来晚了。”一人已拨了珠帘,绕了屏风赶到桌前,连连行礼道,“还请见谅则个。”
王钦若拿着筷子的手一招,“钱老板见外了。”
来人正是白矾楼大东家钱仲礼。只见他又双手轻轻一击,当即进来一仆人捧出一个三寸见方的红木盒,恭敬地放到王钦若桌旁。等屋里又只剩二人,只听那钱仲礼道:“小弟这趟送货耽搁了些时辰,昨日才从雄州赶回,没赶上王相公前些日子的大寿,相公勿怪。这是兄长与小弟一并给王相公带的贺礼,还望笑纳。”
人前送礼当面拆看乃甚是无礼,为士大夫等清流所不齿。可王钦若并非普通,知贡举时便敢收受贿银,又能巧迎帝意,力倡天书祥瑞丶封禅祭祀,甚而在辽军大举入侵时,劝宋真宗南幸避战。如此一妙人,自是当即拆礼一探究竟。
盒子一开,王钦若立马眼睛一亮,只因盒里装的是一只硕大的金桃,他立时颠了颠木盒重量,脸上马上笑开了花,“钱老弟送这麽大礼,你这是真见外了。快坐,快坐!”
“小弟不和王相公见外。只是……”钱仲礼坐了下来,话却只说一半。
王钦若收好那只大金桃,望向钱仲礼道:“怎麽不说了?”
那钱仲礼并未接话,只是又一拍手。
不多时,琉璃珠帘又被人掀起。王钦若转头一看,掀珠帘的竟是一曼妙女子。
那女子身着轻纱罗裙,步态婀娜,眉目如画。王钦若一时看呆。
钱仲礼见此连忙介绍:“这位小娘子乃是小弟在雄州所救。她本是官宦人家的千金,不过家道中落,流落风尘。”随後盯着王钦若,“如此佳人,非小弟身份所能相配,王相公,您说是也不是?”
这白矾楼乃是东京府第一大酒楼,平日里招待的都是各方显贵豪客,可谓是日进斗金。如此聚财宝地,怎能不招他人眼红?能从一衆酒楼中杀出,靠的便是这钱东家的高明手腕和“投人所好”。
那小娘子在王钦若右首落座,又是帮着夹菜,又是帮着斟酒。
闻着那股迷人的体香,王钦若实在心动,可家有悍妇,王钦若连置办侍女也力有不逮,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王相公不必忧心,小娘子如今居所离您府上不过半里。”
“这…这…”王钦若已经意动。
钱仲礼对小娘子使了一下眼神,那小娘子便主动坐进了王钦若的怀里,声音娇滴滴道,“怎麽?官人不喜欢奴家吗?”
家中悍妇虽保养得当,但终究不如妙龄女子。更别说怀中美人柔弱无骨,香风扑鼻。王钦若当即回抱,“喜欢,怎会不喜欢!”
王钦若举杯转头,向钱仲礼道,“既然如此,哥哥我就收下这两份大礼。”
钱仲礼早已跟着举杯,“美人配英雄,王相公好福气。”
王钦若嘎嘎大笑。
酒喝了,礼也送了,该谈正事了。
钱仲礼微不可见地给那小娘子使了个眼色。小娘子会意,当即便以催菜的名义离了席。
待屋内重又只剩二人,钱仲礼问道:“王相公,这次朝廷派去查走私的,可还是白身?”
王钦若夹了口菜,安抚道,“你放心,此人朝中必无人脉干系。来来去去这麽多回了,弟弟你还不信我了?”
“不是弟弟不信相公。”钱仲礼主动给王钦若斟了杯酒,“只是我刚才雄州回来,那雄州知州李允则对这事儿查得要紧。我兄长那儿都停了。”
王钦若擡眼一看钱仲礼,“停了?发生何事了?”
钱仲礼:“相公有所不知,雄州知州李允则上月亲巡榷场检查走私,那群官兵也是蠢,明知上面在查,竟然明目张胆将十数吊铜钱藏于怀中,李允则不是瞎的,当即抓人,然後那群蠢货居然当衆拒捕,还敢公然抢回钱币。李允则怎麽说也是一州知事,彻查钱币走私还是他上疏的,这不是当衆扇他耳光麽?于是,又是加派军兵巡查榷场,又是增加边境巡防。闹得如此境地,我兄长那儿不得不停啊。”
王钦若一改先前随意,眉头皱了起来,沉吟道:“不慌。上面并不把这事看得要紧,李允则那厮再闹又能闹多久?”
钱仲礼点点头,随即又道:“那京里派去那人?”
“你若担心此人。”王钦若举杯一咪,“那更不必慌。”
钱仲礼忙问:“相公心中已有盘算?”
王钦若一笑,将杯中馀酒一饮而尽,又嘎嘎笑了起来,“你到时便知了。”
作者的话
二更号三
作者
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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