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消失的孩子
「伸冤在我,我必报应——圣经」1999年12月31日,这天对于普通人来说就如同日记本上的一串稀疏平常的数字。但对于窦微而言,却是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风云千樯。她常倚着咿呀作响的老式摇椅,在落地窗前低头俯瞰渺小的人群。回顾这一生,什麽时候认识孟延,考研阴差阳错填错的导师周然,选的人生第一份职业,当时只当是命运普通的一天,却是命运的巨变。-2025年4月24日,滨城倒春寒的冷意依然刺骨。窦微将女儿王友友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又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对着那双冻得微红的小肉手哈着热气。“妈妈,”王友友望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的春景,声音怯怯的,“人家都有爸爸…我的爸爸呢?”窦微嘴角挂着的温柔笑意瞬间凝固。透过後视镜,看着女儿安静地坐在宝宝椅上。空气里的沉默连暖风都吹得令人焦脆。和往常一样,今天是幼儿园一年一度的亲子运动会。运动会总是一些拔河丶跳皮绳之类的活动。主要是为了增加亲子纽带,想到女儿在後座的话,窦微也是铆足了劲要为女儿争第一。轮到套圈比赛时,王友友紧张地扯了扯妈妈的大衣下摆,“妈妈…我想上厕所。”这是王友友的通病,一紧张就想上厕所。窦微无奈,牵着她快步走向厕所,到了门口,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後背:“去吧。”看着小小的身影往里走,窦微不放心地又叫住她,蹲下身,摊开手心手背比划着,“上完厕所记得怎麽洗手?”“知道。”王友友眼睛亮亮的,声音软糯,“手心手背手指都要洗!”窦微指了指不远处一片树荫,“妈妈去那边打个电话,就在那儿等你,好吗?”从王友友离开开始,窦微的视线始终追随着王友友,直到她进了门才转了身。一通电话打了快十分钟,她心头莫名一跳。“王总,学校运动会要开始了,我先挂了。”她匆匆找了个借口挂断,疾步折返。“王友友?王友友!”窦微的声线都拔高了几度,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空气里像是被按了沉默的阀门,只剩下回声的倒灌。厕所很小,窦微两三步就走到了头。空…
「伸冤在我,我必报应——圣经」
1999年12月31日,这天对于普通人来说就如同日记本上的一串稀疏平常的数字。但对于窦微而言,却是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风云千樯。
她常倚着咿呀作响的老式摇椅,在落地窗前低头俯瞰渺小的人群。回顾这一生,什麽时候认识孟延,考研阴差阳错填错的导师周然,选的人生第一份职业,当时只当是命运普通的一天,却是命运的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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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4月24日,滨城
倒春寒的冷意依然刺骨。窦微将女儿王友友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又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对着那双冻得微红的小肉手哈着热气。
“妈妈,”王友友望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的春景,声音怯怯的,“人家都有爸爸…我的爸爸呢?”
窦微嘴角挂着的温柔笑意瞬间凝固。透过後视镜,看着女儿安静地坐在宝宝椅上。
空气里的沉默连暖风都吹得令人焦脆。
和往常一样,今天是幼儿园一年一度的亲子运动会。运动会总是一些拔河丶跳皮绳之类的活动。主要是为了增加亲子纽带,想到女儿在後座的话,窦微也是铆足了劲要为女儿争第一。
轮到套圈比赛时,王友友紧张地扯了扯妈妈的大衣下摆,“妈妈…我想上厕所。”
这是王友友的通病,一紧张就想上厕所。窦微无奈,牵着她快步走向厕所,到了门口,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後背:“去吧。”
看着小小的身影往里走,窦微不放心地又叫住她,蹲下身,摊开手心手背比划着,“上完厕所记得怎麽洗手?”
“知道。”王友友眼睛亮亮的,声音软糯,“手心手背手指都要洗!”
窦微指了指不远处一片树荫,“妈妈去那边打个电话,就在那儿等你,好吗?”
从王友友离开开始,窦微的视线始终追随着王友友,直到她进了门才转了身。一通电话打了快十分钟,她心头莫名一跳。
“王总,学校运动会要开始了,我先挂了。”她匆匆找了个借口挂断,疾步折返。
“王友友?王友友!”窦微的声线都拔高了几度,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空气里像是被按了沉默的阀门,只剩下回声的倒灌。
厕所很小,窦微两三步就走到了头。空无一人的厕所,她慌忙拨打女儿手腕上的电子手表,听筒里只有急促的忙音。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扯的生疼,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僵着的身体却又不自觉的向下滑,“噗通”一声瘫倒在地上。
“滴答滴答”厕所里静得可怕,只有水龙头未拧紧的滴水声格外清晰。夕阳沿着头顶玻璃缝隙洒进一束光照进了她的右眼,她靠着冰冷的大理石砖。手指深深插进凌乱的发丝,深呼吸,“窦微,关键时刻要冷静!“
她逼迫着自己努力回想着一切的细节,脑海中所有的影像在倒带。
树荫下打电话。当时操场音响震耳欲聋,她下意识捂住了耳朵。馀光瞥见一颗碎裂的小石子滚落到脚边。
她猛地冲出厕所,目光锐利地扫向通往操场的路径,两道明显被车轮碾压过的湿痕。
是清扫推车!她的第一反应。
现在想来,推车的声响确实被震天的音乐掩盖了。那碾碎的石子除非车里装了重物,比如:她的友友。
孩子丢了,清洁工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然而,校方的闭路电视“恰好”丢失了那段关键时间的画面。面对窦微的质问,清洁工矢口否认去过现场。
就在她愤怒地要拉对方去警局时,几位家长的手机视频提供了强有力的不在场证明,清洁工当时确实在操场另一头忙碌着。
一场欢快的运动会最终在人心惶惶中草草收场,王友友依旧杳无音信。
“报警!”
窦微当机立断。就在她颤抖着即将按下110时,一个未知号码抢先打了进来。“妈妈!救我!”
听筒里传来女儿压抑不住的哭喊,紧接着便是“嘟”的忙音。
电话被掐断,再拨过去,接通後是一个粗嘎低沉的北方口音,冰冷得不带任何情感,“想见你女儿,就照我说的做。别报警。今晚7点,滨海路47号。”
绑匪显然深谙反追踪之道,不等窦微有任何反应,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夜晚靠近滨海的地方更显得更深露重。
窦微按照绑匪的指示孤身赴约,来到了滨海路47号。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兜里攒着把锋利的剪刀,既是防身也是支撑。提前躲进47号对面一条幽深的胡同暗影里屏息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