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爬行久了,人便成了真正的咀虫。阿七在窦微沉寂的社交媒体下,留言越发肆无忌惮:
[Seven:艹!想睡你!]
窦微删得越快,网络背後的他越是亢奋,键盘敲击如疾风:
[Seven:你私下也这麽骚吗?]
臆想如野火在肆意升腾。他抿紧嘴唇闭上眼,想象着与窦微唇齿相接的触感。再睁眼时,视线虚焦地投向天花板,体内的欲望在咆哮。
床头柜上,那把偷配的钥匙冰冷地躺着。一个偏执的念头破土而出。
租房时,窦微并没有问得特别细。03室的钥匙一共是四把,阿七在合同中故意写了三把,自己私吞了一把。
原以为计划天衣无缝的计划。出差归来,阿七拖着行李箱,却被楼道里张贴的翻修维护告示钉在原地。视线移向墙角——一个崭新的摄像头,正对着两户门,红色指示灯规律地闪烁。
“操!”他站在走廊尽头,心里怒骂翻滚。
不久,市政工程强行改造外立面,公寓楼搭满了脚手架。阿七倚在窗边抽烟,目光斜睨着隔壁。口袋里紧握着的钥匙,一个更疯狂的计划油然而生。
3月10日,趁着外墙施工的嘈杂,阿七用伸缩衣杆,轻易地拨开了窦微次卧那扇没锁严实的推拉窗。
他第一次真正踏入她的领地。整个人陷进那张松软的床里,将头深深埋进枕头,颅内高潮般的用力呼吸。
“妈的…雨後玫瑰…”一股电流般的颤意钻过後颈。
他戴上矽胶手套,像幽灵般在房间里游走,贪婪地触摸着。渴了,打开冰箱拿出一罐黑瓶可乐,转开瓶口啜饮後,仔细擦净瓶口又倒了适量的水综合,然後再放回原处;饿了,瘫在沙发上看电视,却只敢拆开密封包装的饼干,捏碎了极小的一角送入嘴里,确保不留一丝碎屑。
夜幕降临,隔着一道墙,窦微责骂女儿的声音隐约传来,“王友友,我说了几遍了,小孩子不能偷喝可乐,你是听不懂吗?”
一股扭曲的满足感充斥着他——她并未察觉他的存在。
阿七的胆子愈发膨胀。几天後,他再次潜入。戴上手套,在客厅的垃圾桶里翻找。撕碎的纸片引起他的注意,他近乎虔诚地将那些零散的碎片铺在茶几上,耗费了整个下午将它们复原。
他举起拼好的信纸,窗外的天光透过薄纸,照亮在他半明半寐的脸上。
信上只有一行字:3月20日晚9点远郊山歪脖树下见
他将信纸仔细折了三折,如同收藏稀世珍宝贴身放好,爬回自己的房间。在黑暗的角落,一个标注着“098”的塑料方格里,它成了窦微的专属“战利品”。
一天後,便是3月20日。楼下居委会大妈的喇叭声穿透雨幕:“收拾好阳台物品,关紧门窗,小心高空坠物!”电视新闻持续滚动着暴雨黄色预警。城市笼罩在灰茫茫的雨季中,雨势渐大。
时钟刚敲过八下,隔壁传来清晰的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阿七立刻将眼睛贴上猫眼。扭曲的视野里,窦微的身影被缩小,头部却异常清晰。她穿着黑色雨衣,手里赫然提着一把生锈的锄头,匆匆消失在楼道。
阿七过去的回忆逐渐回笼,强光灯照在阿七脸上。
林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你确定她出去了吗?”
“确定啊!阿七立刻回答,声音带着刻意的笃定,“我又不瞎!她还带了把生锈的锄头。”他的眼珠快速转了一圈,像是突然领悟到什麽,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警官,她不会真去杀人了吧?”
回刑侦大队的路上,窗外不断闪过霓虹的夜色从林翊的指尖穿过。他手肘靠在车窗边,指尖虚浮着抵着唇角在深思着。
开车的年轻刑警陆骏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在一个红灯前忍不住开口:“头儿…窦律她…真会是这种人?”
林翊没有移开视线,指尖转动着一个银色的打火机,声音沉静,“哪种人?”
“不会真是她杀了张宏伟,然後嫁祸给周然吧?”陆骏说完又觉得矛盾,“可如果她是幕後黑手,干嘛又绑架自己女儿,还跑去当周然的代理律师?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打火机在林翊指尖骤然停住。前方路口,红绿灯的光芒在雨幕中交替闪烁,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人是不是她杀的,尚无定论。但他清楚,此刻窦微就在刑侦大队的询问室里。她或许是案情拼图中缺失的那一块。所有疑问,只有见到她才能拨开迷雾。
问询室内,灯光冷白。
窦微看着林翊推门而入,面容如冰没有多馀的寒暄。林翊径直拉开她身旁的空椅坐下,金属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坐下时,腰间的银色手铐不经意地从敞开的夹克下露出来。
“3月20日晚八点,你在哪里?”林翊开门见山。
“林队…”窦微牵了牵嘴角,那笑容却未达眼底,“这是在审犯人?”
林翊垂眸,指尖缓缓转动着一支取下笔帽的签字笔,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声音低沉而肯定,“你不是吗?”
窦微没有正面回答林翊这个问题。
林翊的目光依旧落在转动的笔上,低沉的嗓音带着压迫感,“3月20日晚,准备干什麽?”
窦微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轻松。
“去抛尸你信吗?”
作者的话
栗奈
作者
05-08
独居女性请注意安全,我就经历过凌晨4点多有人在脚手架外扒窗。如有必要还是要装个电子猫眼,注意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