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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此表哥非彼表哥2（第1页）

第十一章此表哥非彼表哥（2）

当我把孟磊当晚要走的消息告诉给大芳的时候，她气得老半天没说出话来，脸上是不可思议和义愤填膺杂糅出的哭笑不得。老罗贴心地给她送来了一杯温水：“消消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还能不工作呀？”这个道理大芳也清楚的：“我知道，但。。。。。。怎麽能就这麽不声不响地走啊？他回杭州，这边的烂摊子都丢下了，不得跟长辈们有个交代？怎麽好像。。。。。。好像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一样？那是他爸，躺在医院里的是他爸！”“都已经这样了，再忍一忍吧，过完年，咱们出去好好散心，把这些不愉快都忘了。”老罗说。忍是能忍的，但吐槽却忍不了。“他也快四十岁的人了，怎麽能这样办事啊？你们是不知道孟磊在医院陪护的时候什麽样，眼睛直勾勾的，跟他说什麽都只会点头，结果啥也听不进去。我在医院跟着忙活了这麽多天，没听他跟别人说过一句感谢地话。你说你爸被人家主治医生救回来了，还得长期在人家手里治疗，你不得表示一下啊？给人家科室送个花篮，送点水果，医生脸上有面子，对你爸也能更加照顾。可是那孩子，无动于衷，是我时不时买些东西给送去，连带着说好话让关照一下，人家医生见面才笑眯眯的呢。还有，我哥刚出事的那天晚上，他赶回来了，进了医院，面无表情的，一滴眼泪都没掉，直到现在，我就没见他有过什麽难过的情绪。这种事情不值得哭一哭吗？那是他爸呀，差一点就天人永隔了。反正就是不正常，他们一家子都一样，处处透着一股不正常的劲儿，也不知是真的不懂人事还是舍不得钱。”我想起刚刚吃过的那顿饭，叫孟磊孟磊就去了，吃完他擦嘴走人，都不带抢着付个餐费的，连点儿装的迹象都没有。我为什麽会如此耿耿于怀呢？因为在他来之前，我和笑笑打了赌的，我赌他怎麽着也能假装意思一下，是孟磊的行为害我成为了买单的人。“今天我去问大夫，我说我哥现在眼球能动了，这应该不算植物人了吧？大夫说，眼球动没用，他现在还没出现什麽清醒的迹象。我说那这样的话什麽时候能出院呢？大夫说，…

当我把孟磊当晚要走的消息告诉给大芳的时候，她气得老半天没说出话来，脸上是不可思议和义愤填膺杂糅出的哭笑不得。

老罗贴心地给她送来了一杯温水：“消消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还能不工作呀？”

这个道理大芳也清楚的：“我知道，但。。。。。。怎麽能就这麽不声不响地走啊？他回杭州，这边的烂摊子都丢下了，不得跟长辈们有个交代？怎麽好像。。。。。。好像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一样？那是他爸，躺在医院里的是他爸！”

“都已经这样了，再忍一忍吧，过完年，咱们出去好好散心，把这些不愉快都忘了。”老罗说。

忍是能忍的，但吐槽却忍不了。

“他也快四十岁的人了，怎麽能这样办事啊？你们是不知道孟磊在医院陪护的时候什麽样，眼睛直勾勾的，跟他说什麽都只会点头，结果啥也听不进去。我在医院跟着忙活了这麽多天，没听他跟别人说过一句感谢地话。你说你爸被人家主治医生救回来了，还得长期在人家手里治疗，你不得表示一下啊？给人家科室送个花篮，送点水果，医生脸上有面子，对你爸也能更加照顾。可是那孩子，无动于衷，是我时不时买些东西给送去，连带着说好话让关照一下，人家医生见面才笑眯眯的呢。还有，我哥刚出事的那天晚上，他赶回来了，进了医院，面无表情的，一滴眼泪都没掉，直到现在，我就没见他有过什麽难过的情绪。这种事情不值得哭一哭吗？那是他爸呀，差一点就天人永隔了。反正就是不正常，他们一家子都一样，处处透着一股不正常的劲儿，也不知是真的不懂人事还是舍不得钱。”

我想起刚刚吃过的那顿饭，叫孟磊孟磊就去了，吃完他擦嘴走人，都不带抢着付个餐费的，连点儿装的迹象都没有。我为什麽会如此耿耿于怀呢？因为在他来之前，我和笑笑打了赌的，我赌他怎麽着也能假装意思一下，是孟磊的行为害我成为了买单的人。

“今天我去问大夫，我说我哥现在眼球能动了，这应该不算植物人了吧？大夫说，眼球动没用，他现在还没出现什麽清醒的迹象。我说那这样的话什麽时候能出院呢？大夫说，其实现在就能出院，氧舱是自愿选择，有做一个月的，也有做几个月的，这个不存在强制。我说那这氧舱最好做多久呢？他说怎麽也得先做一个月，至于有没有效果，因人而异。我又问，要是之後选择出院，我们能直接把人接到家里去吗？他说其实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接回家，由家人护理，或雇护工跟家人一块儿护理，另一种是干脆送到专门接收这类患者的康养中心，那边一切全包，没有後顾之忧，就是费用比较昂贵，我哥的情况一个月打底都要六千块钱呢。听完这些，我当时就头疼了。”大芳揉着太阳xue摇头。

“这有什麽可头疼的？人家大夫给指明了方向是好事啊。”我说。

“哪这麽简单？首先我气王莉没长心，这些问题她作为家属该问得问啊，每天跟打卡上班一样，就混，也不知道她在混什麽。其次我替我哥难受，这真是前路一点光亮都看不到，往後人就这麽躺着了？一直躺到那点油耗尽？最後我是为我自己闹心，你说我哥出院後应该怎麽安置呢？送康养中心去，倒是省事了，可钱的方面开销那麽大，王莉又要哭穷了，而且你姥姥也不能同意，谁能舍得把自己儿子往那种地方送啊？但是接回家呢，王莉又照顾不好，大夫说我哥这种情况喂水呛到都容易出人命呢，精细活就得精细的人来干，那就得雇护工，可护工在家照顾又不太现实，王莉又抠又懒，到最後护工没准连她都得伺候，处不长的，换来换去的结果就得我这个妹妹上，我都能想到老太太逼着我出力的样子，那我可就没活路了。”

“我觉得舅妈应该不会愿意把舅舅接回家去的，至少不愿意接到她家去，成天对着那样的人多压抑啊，她又该心痛头疼了，最後很可能得弄到姥姥家，她好当她的甩手掌柜。”

“她干得出来。”大芳更头疼了，“我现在想搬家，换个城市住，最好能移民，还是孟菲有头脑，早早地躲出去了，省得惹气。”

为了缓解大芳的焦虑，老罗动用了他的人生哲学：“我觉得你啊没必要为这些事发愁，你上不上火最终的决定权也不在你手里，还得是人家家属拿主意。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想多了也没用。”

老罗并不是刻意地劝说，而是真的这麽想。他这辈子一直在身体力行地实践“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处事原则，他真的什麽都不操心的。小到我的考试成绩丶家里的柴米油盐，大到买房买车丶奶奶的疾病治疗，他都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好像什麽事都与他无关，但他却说，不是与他无关，是想多了也没用，还容易长结节。

对此，大芳给出过冷嘲热讽：“是啊，你是没长结节，你那些器官都娇嫩欲滴晶莹剔透的，但有什麽用呢？你的工资也没涨啊，职位也没提啊，这种想多了有用的事我也没见你怎麽上心啊，所以你不是‘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就是没有责任感，觉得自己没有义务奋发图强积极进取呢。”

一提起老罗的事业心，老罗就没法泰然处之了，他会生气，但也只是软绵绵地回敬一句：“是是是，你说得对。”

其实大芳说的真没错，老罗这个人真的毫无事业心。对他来说，最好的工作就是能不与领导打交道丶不跟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周旋的工作，可以关起门干自己的活儿，不管忙碌还是闲散都无所谓，然後年复一年，直到退休。

可是职场就是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尤其是国企单位，即使你没什麽事业心，只想保住眼前的粗茶淡饭，也得具备最起码的审时度势的能力，不然调来调去的，迟早连粗茶淡饭都吃不上。

所以可想而知，大芳没少因为老罗的个性四处求人帮忙，其中她麻烦次数最多的就是妹夫陈均了。陈均跟老罗同在钢铁集团任职，他们一个是副总，一个是科员，其实两人是有相似之处的，即都是很平和包容的人。不一样的是陈均的事业心很强，因为不想受被领导呼来喝去的罪，所以努力学习，把能考的证都考到了手，遇到合适的机会，再找些够得上的关系帮忙，也就一步步提拔上去了。而老罗呢，也不想受被领导呼来喝去的罪，所以一步步地在陈均的帮助下，躲到了相对来说最清闲最不担责的岗位。

大芳一度不满意的，觉得既然妹夫能出上力，就应该物尽其用，再把老罗往上提一提，可陈均却为难了，说姐姐，不是我不帮，是姐夫的条件不够，钢铁集团又不是家族企业，实在无能为力啊。

然後大芳就抱怨老罗没正事儿，俩人因此没少吵架，後来吵累了，也就算了。大芳接受了老罗的无能，也接受了自己的命运——都这个年纪了，努力也来不及了，既然什麽也改变不了，就随他去吧。

但大芳不能接受我步她的後尘的，即使我从没展现过有出息的苗头，她也还是在我找对象这件事情上做了严格把控，试图为我规避风险。

“我跟你爸过了一辈子了，没出息的男人什麽样，我一看一个准儿。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绝不会让第二个‘你爸’进咱们家的门。”

我替方舟捏了把汗，因为方舟跟老罗还是很像的，越看越像，越像我就越不愿公开我们的恋情，我想把它保护好，就像对待那些惹人怜爱的小绿植一样，我要把它栽种在无风无雨的美好小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