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往事不堪回首(2)
他们在郑峰家究竟遭遇了什麽呢?大芳躺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老罗跟我说,去之前老太太就提醒大家,不要激恼,有话好好说,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想解决问题还得以和为贵。而郑峰的父亲郑树海给出的态度的确是以和为贵的,但郑峰却没给任何人面子。“我们在门口道明来意,老郑说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事儿,还请我们进屋坐,他转头去卧室找郑峰核实去了。那孩子脾气可真爆啊,没说几句话呢,叮叮咣咣砸上东西了,又是喊又是叫的,语速还特别快,突突突一阵输出,都快赶上机关枪了。老郑要揍他,我赶紧给拦住了,结果郑峰趁这个机会直接摔门走了。”回忆起当时的情况,老罗直咂嘴摇头,看来是吓得不轻,“这孩子怎麽变这样了?我记得他小时候安安静静的。”老罗跟郑峰的父亲郑树海算是同事了,都曾在钢铁集团任职,但因为所属部门不同,所以也就只是点头之交而已。当年两人时常会在楼下碰面,老罗会叫郑树海郑哥,郑树海则称呼老罗为小罗。如今两人都上了年纪,也就自然荣升成老郑和老罗了。“然後呢?谈判成功了吗?”我问。“别提了。老郑气得都哆嗦了,我赶紧扶他坐好,还劝他别冲动,我说现在的孩子都任性。结果他说郑峰不是个正常孩子,脑子是有问题的,原本当年学习还可以,考个普通大学不是难事儿,但後来成绩不知怎麽就下滑了,高考更是考出了前所未有的低分,导致哪个学校也去不了。老郑看他来气,就把他给打了,结果孩子一气之下自己跑到南方打工,无论他怎麽劝都不回家。直到两年後有人联系他,说郑峰在那边犯病了,给一家酒吧砸了,要他过去赔偿,顺便把人接回家照顾,老郑才知道儿子有精神病,叫什麽。。。。。。躁郁症。前些年郑峰住过好几次精神病院,情况好转一些老郑就给接出来照顾,近几年病情可算是稳定了,老郑就觉得挺大的小夥子得有正经事做,管他赚多赚少呢,至少能在这个世上立足啊,所以就在商场给他盘了个档口,让他卖鞋。但毕竟不是正常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还经常与顾客发生冲突…
他们在郑峰家究竟遭遇了什麽呢?
大芳躺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老罗跟我说,去之前老太太就提醒大家,不要激恼,有话好好说,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想解决问题还得以和为贵。而郑峰的父亲郑树海给出的态度的确是以和为贵的,但郑峰却没给任何人面子。
“我们在门口道明来意,老郑说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事儿,还请我们进屋坐,他转头去卧室找郑峰核实去了。那孩子脾气可真爆啊,没说几句话呢,叮叮咣咣砸上东西了,又是喊又是叫的,语速还特别快,突突突一阵输出,都快赶上机关枪了。老郑要揍他,我赶紧给拦住了,结果郑峰趁这个机会直接摔门走了。”回忆起当时的情况,老罗直咂嘴摇头,看来是吓得不轻,“这孩子怎麽变这样了?我记得他小时候安安静静的。”
老罗跟郑峰的父亲郑树海算是同事了,都曾在钢铁集团任职,但因为所属部门不同,所以也就只是点头之交而已。当年两人时常会在楼下碰面,老罗会叫郑树海郑哥,郑树海则称呼老罗为小罗。如今两人都上了年纪,也就自然荣升成老郑和老罗了。
“然後呢?谈判成功了吗?”我问。
“别提了。老郑气得都哆嗦了,我赶紧扶他坐好,还劝他别冲动,我说现在的孩子都任性。结果他说郑峰不是个正常孩子,脑子是有问题的,原本当年学习还可以,考个普通大学不是难事儿,但後来成绩不知怎麽就下滑了,高考更是考出了前所未有的低分,导致哪个学校也去不了。老郑看他来气,就把他给打了,结果孩子一气之下自己跑到南方打工,无论他怎麽劝都不回家。直到两年後有人联系他,说郑峰在那边犯病了,给一家酒吧砸了,要他过去赔偿,顺便把人接回家照顾,老郑才知道儿子有精神病,叫什麽。。。。。。躁郁症。前些年郑峰住过好几次精神病院,情况好转一些老郑就给接出来照顾,近几年病情可算是稳定了,老郑就觉得挺大的小夥子得有正经事做,管他赚多赚少呢,至少能在这个世上立足啊,所以就在商场给他盘了个档口,让他卖鞋。但毕竟不是正常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还经常与顾客发生冲突,所以後来老郑也就不想管了,主要是岁数大了,没那个精力,反正婚房也给他买好了,营生也给他安排到位了,他想怎麽过自己的人生就由他去吧,总不能管一辈子。不过我看得出来,老郑还是愧疚的,他觉得儿子的问题是他打出来的,高考後的那次,打得太狠了。”
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明知这是一桩冤假错案却无力张口。
“但你小姨不信老郑的话,她说这是见咱们要追究责任,故意把他儿子说成精神病呢。但我看不像,那个郑峰的举止确实不太正常,这玩意儿装得出来吗?他又不是演员。其实我对这孩子印象不深,老郑说他多数时间在新房那边住,偶尔心情好了回家待两天,反正行踪不定,神出鬼没的。”
“那最後怎麽办了?研究出个方案没啊?”
“人家老郑说了,他不知道这事儿,如果属实的话让我们走法律途径,判多少他赔多少。”
“这态度。。。。。。也可以啊,至少没逃避。”
“谁说不是呢。这老郑的变化可够大的,之前多能嘚瑟的一个人啊,估计是让儿子磨的,身上的棱角都磨平了。但我觉得最後大概还是会不了了之吧。这种案件,不好获胜的,而且,”老罗心情沉重,抿了口茶水,“你是没看见他们那个家呀,到处都是破烂儿,进屋一股怪味儿,日子怎麽能过成那样?老郑还有痛风,手指头都变形了,走路一瘸一拐的,他说严重的时候,人都下不了地呢。哎呀,成天孤零零的一个人,挺可怜的,真要让这样的人出钱,也是有点儿于心不忍。”
据我说知,郑峰上小学的时候郑树海就跟妻子离婚了,婚姻破裂的原因是他酗酒家暴。之後因为郑树海强行阻拦前妻看儿子,还在儿子面前把前妻的坏话说尽,导致前妻心灰意冷,去了别的城市打工,很快再婚,据说婚後幸福美满,还有了可爱的孩子。而这些年,郑树海身边的人也给他介绍过一些对象,但奈何他“酒蒙子”名声远扬,任谁听了都摇头晃脑望而却步,所以再婚的事情也就没有了下文。不过倒是换来了自在,没有女人照顾的同时也没有女人的管束,郑树海便可以毫无顾忌地大喝特喝。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身体才会在各种恶习的麻痹下逐步垮掉,直至成了今天这副半残废的样子。当初劝老罗戒酒的时候,大芳就曾拿郑树海当反面教材,敲锣打鼓地给老罗讲胡吃海喝的危害。
“怪不得我妈血压会上来,这事儿换谁都上火。”我感叹,“要不还是算了吧。”
“郑峰摔摔打打的时候你妈就头晕了,她现在看不了那种激烈场面的。哎我也就纳闷儿了,你说你舅家的事儿,怎麽给咱们两家忙活够呛呢?你那舅妈根本就没露面,在家一躺等着我们给她要钱呢,她倒是省事儿了。”老罗叹气,端着茶杯要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对我说,“每次去医院看你舅,我都觉得这人真可怜,但回想他们家办的那些事儿,又觉得你妈跟你小姨才更可怜呢,你姥姥也可怜,反正可怜这事儿,落不到他家头上。”
老罗说得没错。大明一家并不可怜,他们是这个大家庭中的既得利益者,一直本着我弱我有理的处事原则毫无节制地消耗着大家的迁就与包容。所谓的“弱”指的是没钱——因为当初让大美接班了,所以出钱的事儿应该由大美负责,因为大芳和老罗收入比她和大明高,所以出钱的事儿也可以由我们家来负责,反正他们家是不出的,他们家没钱,有两个孩子要养啊,都快揭不开锅了。在我印象中,大明他们家总没钱,反正王莉说什麽是什麽,大明这半个哑巴才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投反对票呢,而且他绝不无辜,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他亲闺女孟菲说的。孟菲说,大明就是王莉的走狗帮凶呢,不出声就代表默认了,代表这件事儿他们能捞到好处,不然你动动他们的利益试试,哑巴分分钟口若悬河给你看。
所以与那个家庭格格不入的孟菲选择远走高飞了,这是必然的,在我看来这样的家庭不是把人逼走,就是把人逼疯,孟菲是走的那个,而孟磊。。。。。。看着有点儿疯的迹象。不过我不希望他疯掉,我希望他永远正常且清醒,因为疯子就更加无法感受良心上的谴责了。
一通陌生来电打断了我的思绪,地址显示杭州,我心头掠过一丝不安,犹豫片刻还是接听了电话。
“小米吗?我是思琪啊。”
我和李思琪从没单独交流过,自打她跟孟磊结婚後,我们之间的照面机会唯有过年时视频通话里的一声招呼而已,今年过年他们也打来电话了,但因我当时在卧室睡得酣香,所以错过了问候的机会。
从我们之间如此寡淡的交情来分析,李思琪的这通电话应该是有要紧事的,至少是不便让孟磊来传达的,或是根本就不想孟磊知道的事。
所以我假装亲切地打招呼:“哦,是思琪姐啊,待会儿我得备注一下。”
“大姑和姑父挺好的?”
“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