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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授课失败（第1页）

第四十五章授课失败

方舟不想兴师动衆地见刘桂兰。他说一大家子陪他吃饭他就没空开导老太太了，必须得低调，家里人越少越好。所以我挑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日子，在下班後把方舟带到了老太太的面前。方舟捧来了一只大箱子，看着不沉。过来的时候，无论我怎麽问，他都不肯告诉我箱子里面装的是什麽，直到在老太太面前揭晓了谜底，我才知道他带来的是一些天体模型。“你带它们来干什麽？”我把礼品放下，陷入深深的费解。刘桂兰也觉得奇怪，蹲下身研究：“这是啥呀？不要啦？送我这儿卖破烂儿？”大芳和大美常把不要的东西大包小裹往刘桂兰这边送，攒得多了叫收废品的过来一次性清理掉，能赚个十几二十块钱，老太太闹一乐，子女们家里也减了负，算是双赢。所以当她看到这麽一大箱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自然开始衡量起它们作为废品的价值来。“姥姥，不是破烂儿，这是好东西。”说着方舟朝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刻会意，躲进卧室去了。这是路上就讲好了的，他说在他跟老太太交流的过程中不希望被打扰，容易影响知识的传递效率，所以我很知趣地兑现了承诺。正好我也疲惫了，这两天图书馆搞大扫除，我从早忙到晚，累得肌肉都拉伤了，所以只想躺着刷刷手机，要是能顺便浅睡一觉就再好不过了。果然，躺了没多一会儿我的眼皮就粘连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被人摇醒了。摇晃我的人是刘桂兰，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说：“小米，别睡了，醒醒，醒醒。”“怎麽了姥姥？”我昏头涨脑地坐起身，“方舟呢？你们课上得怎麽样了？”“我说家里的醋没了，支他下楼去买。”刘桂兰紧拉住我的手，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听见似的说，“小米啊，你找的这个人，精神不太好吧？”我揉了揉脸，强制将自己唤醒：“怎麽了？他跟您说什麽了？”“他跟我说有外星人，时间不存在，世界不存在，一切都是幻觉。这怎麽像信教的呢，还是邪教，你趁早拉倒吧，别跟他处了。”我笑得前仰後合。方舟不明所以，屁颠屁颠地把醋买回来了，老太太要给他钱，他非不要…

方舟不想兴师动衆地见刘桂兰。他说一大家子陪他吃饭他就没空开导老太太了，必须得低调，家里人越少越好。

所以我挑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日子，在下班後把方舟带到了老太太的面前。

方舟捧来了一只大箱子，看着不沉。过来的时候，无论我怎麽问，他都不肯告诉我箱子里面装的是什麽，直到在老太太面前揭晓了谜底，我才知道他带来的是一些天体模型。

“你带它们来干什麽？”我把礼品放下，陷入深深的费解。

刘桂兰也觉得奇怪，蹲下身研究：“这是啥呀？不要啦？送我这儿卖破烂儿？”

大芳和大美常把不要的东西大包小裹往刘桂兰这边送，攒得多了叫收废品的过来一次性清理掉，能赚个十几二十块钱，老太太闹一乐，子女们家里也减了负，算是双赢。所以当她看到这麽一大箱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自然开始衡量起它们作为废品的价值来。

“姥姥，不是破烂儿，这是好东西。”说着方舟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立刻会意，躲进卧室去了。

这是路上就讲好了的，他说在他跟老太太交流的过程中不希望被打扰，容易影响知识的传递效率，所以我很知趣地兑现了承诺。正好我也疲惫了，这两天图书馆搞大扫除，我从早忙到晚，累得肌肉都拉伤了，所以只想躺着刷刷手机，要是能顺便浅睡一觉就再好不过了。

果然，躺了没多一会儿我的眼皮就粘连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被人摇醒了。

摇晃我的人是刘桂兰，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说：“小米，别睡了，醒醒，醒醒。”

“怎麽了姥姥？”我昏头涨脑地坐起身，“方舟呢？你们课上得怎麽样了？”

“我说家里的醋没了，支他下楼去买。”刘桂兰紧拉住我的手，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听见似的说，“小米啊，你找的这个人，精神不太好吧？”

我揉了揉脸，强制将自己唤醒：“怎麽了？他跟您说什麽了？”

“他跟我说有外星人，时间不存在，世界不存在，一切都是幻觉。这怎麽像信教的呢，还是邪教，你趁早拉倒吧，别跟他处了。”

我笑得前仰後合。

方舟不明所以，屁颠屁颠地把醋买回来了，老太太要给他钱，他非不要，正准备接着上课，就被我连拉带拽匆忙拖到了楼下。

回到车里，他完全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我却憋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干什麽呀？我课还没上完呢。”

“老太太把你当成邪教成员了，要是再不走，估计待会儿警察就来了。”

方舟莫名其妙地摇头：“不应该啊，姥姥听得可入迷了。”

“是吓入迷了吧？你也不想想，她都八十三了，这辈子见过的最荒谬的事儿顶多也就是跳大神，结果你上来就跟她讲时间不存在，世界是虚构的，还说有外星人，你让她怎麽接受啊？”

“可是她明明一直点头，点头我就以为她听懂了，所以知识点说得就密集了点儿，把几节课合并成一节来讲，我还夸她特有天文学方面的天赋呢，原来是在敷衍我呀。”方舟难掩失落，“我是觉得很多被困在生活琐事里的人，尤其是老人，应该了解一些科学知识，这能开阔他们的眼界，也能让他们明白，生活没什麽大不了，人生没什麽大不了，其他人的事儿更没什麽大不了。”

我点头予以肯定：“点子不错，但是‘教案’不行，人家都说老小孩儿，她现在跟小孩儿是一样的，得寓教于乐，不在于学得快不快，而在于学得扎不扎实，未来还想不想继续学。”

“你说得对。主要我是被父母带大的，没体会过老人长久陪伴是什麽感觉，所以跟她们交流起来经验欠缺。但我对自己有信心，当初上学的时候，我们系主任就是个小老太太，跟我关系可好了，所以我应该挺招老太太喜欢的。”果然是方舟，他百折不挠，他很快就又树立起了令人费解的自信，“你跟姥姥说，明天我还来。”

我想说不要白费力气，八十三岁的老人才不会信那些超出他们记忆和视线范围以外的奇妙科学知识，对于他们来说，知道哪家超市有打折的鸡蛋远比了解什麽是光年来得实在，你跟他们讲薛定谔的猫，他们会说我还有几天活头，哪有闲工夫关心一只猫是死是活？他们这些人，知道地球其实是个不规则球体的能有几人呢？但不知道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因为这玩意儿压根儿跟他们的生活没关系。人作为宇宙的沧海一粟，过好一粟的人生就可以了，至于沧海有多神奇浩渺，一粟们得吃饱了撑到的时候才有心思去考虑。

但话还没出口，我就看见了郑树海父子从小区大门进来，由拉拽推搡的肢体动作不难判断出，两人正闹着矛盾。郑树海受痛风困扰，脚步一瘸一拐的，但为了追上儿子，还是强忍不适，一次次拉住儿子的衣袖。郑峰烦躁地甩开他，嘴里骂骂咧咧的，脸涨得通红，好像随时都会爆炸的气球一样。

他们的争执引来了小区一些人的注意，却始终无人帮忙。我心里着急，终于忍不住跟方舟开口：“你能帮我过去看看吗？那边是怎麽回事儿。”

方舟朝前面看了一眼，问：“你认识他们吗？”

“他就是郑峰，拽着他的人是他爸。前两天孟磊在楼下跟郑峰碰见了，两人没说话，但也不能排除郑峰因此受了刺激，总之你帮帮我。”

方舟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刻下车，奔着郑氏父子走去，此时的郑峰已经激动得开始原地蹦跳了。

我歪头丶咬手丶蹙眉，看着方舟跟他们父子讲道理，又在郑峰突然发狂的时候将他撂倒在地，直至可以心平气和地沟通，周围的一些男男女女才走上前帮忙劝说。

方舟回到车里，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没事儿了，你别担心。”

“什麽情况？”

“郑峰要出国，他爸拦着不让。”

“为什麽要出国？”

“他爸也是这意思，说你为什麽要出国？出国干什麽去？你知道怎麽出国吗？他都答不上来。後来又说要全国自驾游，他爸说你连个驾照都没资格考，拿什麽自驾游？他说他要走着去。他爸问他，你有钱吗？他说他去偷去抢也能凑够路费。你看见他手里提着的那个箱子了吗？说东西都收拾好了，说走就走。”

“那麽小的箱子，能装下什麽呀？”

“刚才应该是发病了，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人都打蔫儿了，大家怎麽问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