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天天说不借债赌博,这下陷进去出不来了,太贪了。”邻居关上门,听着屋内传来炒菜的声音,宋秋急匆匆下了楼去。
康文轩弯腰从床头储物柜中将剩下的两个橘子装好,拉开抽屉将涂抹的药膏和吞服的消炎药一股脑扔进塑料袋里,接着塞进满满当当的包里。
空出来两张床位,听护士说下午才有新病人住进来,康文轩是最後一个出院的。
病房在住院部的第九层,从窗户能看到不远处的高塔建筑。康文轩收拾好,将包放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走到窗户前,一言不发的站着。
天空阴沉沉的下着雨,雨滴在玻璃上拖出长长的尾痕。盘旋的二环高架和横纵敞开的四车道马路将建筑群分成一块块的区域。
康文轩就像半截腐烂的木头,衣服脏脏的沾满了污垢,甚至没有病号服干净。额头贴着一大块医用纱布,康振林一皮带让他缝了十三针。脸颊已经消肿,青一块紫一块的。“走!”
身後传来一声闷重的呵斥声。康振林眼眶发青,右脸高高肿起,左手曲在胸前,整条胳膊打着石膏,纱布绕过後脖吊着。
康文轩身子抖了一下,转身提起包,跟着康振林往病房门外走去。
出了医院,父子俩一人提着一个包,顺着人流走了十多分钟,进了地铁站。
“出院了!”
“是的,刚走。”
宋秋追出来时,没有看到康文轩父子,手机“叮咚”一声,宋秋点开微信,看到吕程铭发来的信息:我今晚来找你。
宋秋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回复了一个“好”字。她站在医院门口,望着雨幕中的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五味杂陈。
倪红推开会议室的门,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脑海中全是欺骗两个字。郝芳站在门口一直等,心神不宁,不远处大会议室门口,华主任也在等,两个人互相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解和凝重。
倪红在看到郝芳的那一瞬间,如同受惊的兔子,扑进郝芳怀里,抱着郝芳嚎啕大哭。华主任急匆匆跑过来:“怎麽了!怎麽了!”
“倪红,倪红,没事没事!”郝芳拍着倪红的後背,出声安慰,疑惑的看了一眼华主任:“倪红啊,你先别急,别哭,发生什麽了?”
倪红的哭声很快让医院很多医生护士和患者以及家属围在了一起,华主任恼怒道:“倪红,你倒是说话啊!”
“好了好了。倪红,别哭了,医院这麽多人呢!”郝芳轻柔的疏导。
倪红慢慢止住哭声,一声不吭的转身盯着从小会议室走出来的江寒冰。
华主任上前一步,指了指哭红眼的倪红,纠结道:“江队,您看,这。。。。。。”
“我想倪护士会给你们解释的,对此,我也很抱歉!”江寒冰确实不知道该怎麽安慰人,对于宋秋和吕程铭的事情,他始终觉得有些愧疚,毕竟这是别人的隐私,他向来觉得可以更温和的处理,但最终还是告诉了倪红真相。
江寒冰假设宋秋出轨的动机,是陆致远先有过错,而後采取的报复行为,目前只有这一个逻辑站得住脚,但始终找不到陆致远出轨的证据,反而在刘兵新送过来的监控视频中,发现了车祸现场出现了吕程铭的身影。
当穿着制服的两名警察出现在走廊,不顾衆人惊讶的目光,江寒冰推开大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不多会儿,吕程铭垂头丧气的被夹在中间带了出来。
倪红捂着嘴巴,拼命忍着扑过去的冲动,被郝芳拦在怀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华主任“哎”了一声:“江队,江队,您这是干嘛呀?”
“华主任,不好意思,吕医生需要去趟队里配合问话,程序需要!”
“这事儿怎麽会跟吕医生扯上关系,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华主任抓住江寒冰的胳膊,又讪讪的松开。
孟远峰冷声道:“请让开。”
江寒冰看了一眼倪红,扫过华主任和郝芳以及衆多人,朗声道:“吕医生只是配合警方问话,请大家不要妄加猜测。”
衆人看着吕程铭被带走,原本安静的人群,忽然嗡嗡炸开。华主任边往院长办公室跑去边给郝芳喊道:“给宋秋打电话,让她回来!”
郝芳回过神来,“哎呀”一声,拉着倪红的手,往办公室冲去。
半个小时後,整个仁华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一片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