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那最後一块碎片,就在……地府。”楚云一字一句地说。
“什麽?!”墨离再次惊呼,“你确定?”
“我确定。”楚云点了点头,“我刚才仔细地感觉了一下。那股指引我们前进的丶模糊的‘事件’感应,它最核心的源头,就来自于……地府。”
“也就是说,”离歌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那场足以引动天地法则的‘事件’,正在地府里酝酿着。”
“而影阁和他们的同夥,为了确保那场‘仪式’顺利进行,必然会用最後一块镇邪印碎片,去镇压或者引动地府的某种核心力量。”
“所以,我们要想阻止他们,要想找到最後一块碎片……”
“我们就必须……”
三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丶那个疯狂而又唯一的答案。
“……深入幽冥。”
当楚云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了一丝不真实。去地府?那可是传说中活人的禁区,死人的归宿。自古以来,就只有修炼到顶尖的大能者,才敢用元神出窍的方式去那里神游片刻。而他们三个加起来还不到七十岁的年轻人,竟然妄想着要用肉身凡胎去闯那个地方?这已经不是“疯狂”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我反对。”墨离第一个,也是毫不犹豫地提出了反对意见。
“这不是去机关城探险,也不是去梦境里救人。”她看着楚云,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恐惧”的情绪,“那是地府!是另一个世界的‘法则’!我们对那里一无所知!我们甚至不知道我们的力量在那里还能不能用!就这麽闯进去,和送死有什麽区别?”
“我同意墨离的看法。”这一次,连向来最喜欢冒险的离歌都站在了墨离这一边,“地府的凶险远超你们的想象。那里不仅有掌管法则的鬼神,更有无数由天地间最极致的怨念和绝望化成的恐怖怪物。我们现在这点实力,去了恐怕连奈何桥都走不过去。”
“那我们该怎麽办?”楚云看着她们反问道,“就因为害怕,就因为危险,我们就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完成那场颠覆三界的仪式吗?”
“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从我们拿到第一块镇邪印碎片开始,我们就已经被卷入了这场漩涡的中心!我们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迟早会找上门来!”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这不是主动出击!这是自投罗网!”墨离也激动地站了起来,“楚云,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很想阻止他们,但我们不能用这种……最愚蠢的方式!”
“那你说,我们还有什麽更好的方式?”楚-云死死地盯着她,“我们现在连他们到底想做什麽都不知道!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去地府,去那个阴谋的‘根源’,去那里找到答案!”
山谷里再次陷入了争吵和沉默。这是他们三人在经历了“破茧成蝶”之後,第一次産生如此巨大的分歧。这不是理念上的不同,而是……对于“生死”的抉择。
看着争执不下的两人,一直沉默的离歌突然开口了:“或许……”她缓缓地说,“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楚云和墨离同时看向了她。
“我的鬼医之术传承自上古,其中记载了一种……禁术。”离歌看着他们,眼神复杂地说,“那种禁术,可以让我们在短时间内‘骗’过地府的法则,以一种‘半生半死’的状态进入幽冥。”
“但是,这种方法风险极大。一旦失败,我们的魂魄就会被地府的法则彻底撕碎,永世不得超生。”
“而且,就算成功了,我们在里面的时间也非常有限。一旦超过时限,我们就会被地府的法则‘同化’,彻底变成那里的一部分。”
“即便如此,”她看着楚云,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还要去吗?”
楚云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眼前跳动的篝火,看着自己那双因为承载了太多东西而变得有些沧桑的手。他想起了父亲那决绝的背影,想起了芷兰那纯净的嘱托,想起了墨离和离歌在梦境中那毫无保留的信任。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退了。他的身後空无一人,但他的身旁,却站着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同伴。
他缓缓地擡起头,迎向了离歌和墨离那复杂的目光。他的眼神无比平静,却又无比的……坚定。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