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你懂真正的痛吗
巷尾的“老地方”酒馆里,霓虹灯牌忽明忽暗,映得于皓通红的眼睛更加迷离。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十个空酒瓶,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和烟草的味道。“于皓,别喝了。”孙薇抢过他手里的酒杯,“你这样折磨自己没用。”于皓一把夺过酒杯,又给自己满上,酒液洒在衬衫上,洇出深色的痕迹。“没用?”他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我这个大队长,连个十二岁的孩子都看不透,我还有什麽用?”他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胸口的钝痛。孙雷那张稚嫩的脸总在眼前晃,还有孙勇在审讯室里平静的眼神,洛欣强装坚强的笑容……这一切像一张网,把他困在中间,越挣扎越紧。“这不是你的错。”孙薇的声音软了下来,她握住于皓的手,他的手指冰凉,还在微微发抖。“难道真的要把孙雷送进少管所?他父亲对自己的命想换他的自由,但却……”话还没说完,他又将杯口的啤酒一欣而尽。“你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孙薇安慰道。“该做的事?”于皓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把一个孩子送进少管所,把一个父亲送进了监狱,这就是该做的事?”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疼啊……孙薇,太疼了。”周围的酒客纷纷侧目,孙薇红着眼圈,用力把他拽起来:“回家,有什麽事回家说。”于皓像摊烂泥似的靠在她身上,脚步虚浮,嘴里还在嘟囔:“我当警察十年,抓了那麽多坏人,可现在才发现……我根本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那王顺和郭忠就是畜生。”孙薇把于皓塞进副驾驶时,他已经不省人事,头歪在靠背上,眉头却还紧紧皱着,像是在做什麽噩梦。孙薇看着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还有眼底浓重的青黑,心里像被什麽东西揪了一下。她认识于皓这麽多年,从警校同学到同事,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警车停在楼下,孙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于皓拖上楼。把他扔在沙发上,孙薇刚想去倒杯水,于皓突然哼唧起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
巷尾的“老地方”酒馆里,霓虹灯牌忽明忽暗,映得于皓通红的眼睛更加迷离。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十个空酒瓶,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和烟草的味道。
“于皓,别喝了。”孙薇抢过他手里的酒杯,“你这样折磨自己没用。”
于皓一把夺过酒杯,又给自己满上,酒液洒在衬衫上,洇出深色的痕迹。“没用?”他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我这个大队长,连个十二岁的孩子都看不透,我还有什麽用?”
他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胸口的钝痛。
孙雷那张稚嫩的脸总在眼前晃,还有孙勇在审讯室里平静的眼神,洛欣强装坚强的笑容……这一切像一张网,把他困在中间,越挣扎越紧。
“这不是你的错。”孙薇的声音软了下来,她握住于皓的手,他的手指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难道真的要把孙雷送进少管所?他父亲对自己的命想换他的自由,但却……”话还没说完,他又将杯口的啤酒一欣而尽。
“你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孙薇安慰道。
“该做的事?”于皓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把一个孩子送进少管所,把一个父亲送进了监狱,这就是该做的事?”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疼啊……孙薇,太疼了。”
周围的酒客纷纷侧目,孙薇红着眼圈,用力把他拽起来:“回家,有什麽事回家说。”
于皓像摊烂泥似的靠在她身上,脚步虚浮,嘴里还在嘟囔:“我当警察十年,抓了那麽多坏人,可现在才发现……我根本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那王顺和郭忠就是畜生。”
孙薇把于皓塞进副驾驶时,他已经不省人事,头歪在靠背上,眉头却还紧紧皱着,像是在做什麽噩梦。
孙薇看着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还有眼底浓重的青黑,心里像被什麽东西揪了一下。她认识于皓这麽多年,从警校同学到同事,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警车停在楼下,孙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于皓拖上楼。
把他扔在沙发上,孙薇刚想去倒杯水,于皓突然哼唧起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
“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我想保护他们的啊……我想让南岸村好好的啊……”
孙薇蹲在他面前,递给他一张纸巾,心里又酸又涩。她知道于皓的软肋,南岸村是他的根,这里的人是他的亲人。
王顺案和郭忠案像两把刀,不仅划破了南岸村的平静,也划破了于皓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于皓,这不是你的错。”她一遍遍地说,可于皓像是没听见,只是反复念叨着“太痛了”。
无奈之下,孙薇掏出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洛欣的电话。“能不能来一趟?于皓他……喝醉了,情绪不太好。”
洛欣赶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打开门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于皓,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才几天没见,他瘦了那麽多,颧骨都凸了出来,衬衫皱巴巴的,像是从泥里捞出来的。
“我来吧。”洛欣把保温桶放在茶几上,轻声对孙薇说。
孙薇点了点头,悄悄退了出去。关门的瞬间,她听到洛欣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有心疼,也有无奈。
洛欣蹲在沙发前,伸手想擦去于皓脸上的眼泪,手指刚碰到他的皮肤,于皓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迷离,像是没认出她,嘴里却喃喃地说:“洛欣……对不起……”
“我知道,我都知道。”洛欣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平静,“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于皓突然坐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孙勇那麽护着他……”
洛欣任由他抓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後背,像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
于皓松开手,颓然地靠在沙发上,眼泪又涌了出来,“我守着南岸村这麽多年,看着它变成现在这样,我这个警察,这个大队长,到底有什麽意义?”
他像个迷路的孩子,茫然地看着洛欣,眼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我不想伤害他们的……真的不想……他们本来都可以好好的……”
洛欣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于皓的身体一僵,随即像个孩子似的靠在她肩上,压抑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震得她的肩膀微微发麻。
“我知道,我都知道。”洛欣拍着他的背,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太痛了……我懂……”
两个背负着太多伤痛的人,在这个寂静的夜晚,终于卸下了所有僞装,任由眼泪冲刷着疲惫不堪的心。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皓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洛欣刚想给他倒杯温水,门突然被推开了。秦国安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脸色严肃得像块铁。
洛欣赶紧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往旁边退了退。
秦国安的目光落在沙发上的于皓身上,眉头拧成了疙瘩。他走到客厅中央,厉声喊了一声:“于皓!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