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份合夥经营房屋出租合同,是在郭忠的家里找到的。
案发不久,刑警就搜查了郭忠的住处,但却在如清水房一般的家里没有发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除了这份合同。
几人在修理厂破旧的沙发坐了下来,皮革表面已经开裂,露出里面发黄的海绵。勾荣开始讲述自己与郭忠的关。
原来,勾荣才是房屋出租的大股东。
根据勾荣的讲述,当初两人合夥搞南岸村的出租这件事,自己出了八成的投资,郭忠只占两成。
由于两人约定事後由郭忠负责日常的管理,所以在分成上,形成了三七分的局面。
勾荣讲述的内容的确与合同上的内容相一致。
“按照往月的汇款习惯,郭忠每月分两次共计给你汇款5万元,但最近几个月反而没有汇款记录。”于皓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
勾荣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嘴角向下撇着:“那货玩得花,不知道把钱给造到哪里去了。”他搓了搓手,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所以,我打电话也是为了不停地催他还钱。”
“结果呢?”陆超插话道,笔尖悬在记录本上方。
“之前一直好好好的答应着,就是没有实际动作。”勾荣摇摇头,眼神飘向远处,“不过,也就在几天前吧,他跟我说,他有一个赚钱的门路,可以先还给我十万块钱。”
“什麽门路?”陆超的身体微微前倾。
“不知道,他没有说。”勾荣摊开手,掌心朝上,“也有可能就是为了拖着不还钱,乱说的吧。”
这个恐怕不是空xue来风,于皓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信息。
郭忠去往偏僻无人的小巷,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钱去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会直接出手杀了他。
那郭忠是拿住了对方什麽把柄,才能信心满满地相信对方一定能给他钱呢?
“那他有没有说什麽时候可以给你这笔钱?”陆超继续问道。
“本来是这几天吧,但他死了,这事也就完全没了下文。”勾荣摇了摇头,表情突然变得阴郁,“後面看来我要亲自去处理出租房的事情了。”
“继续收租?”陆超擡头看了对方一眼,眉毛挑起。
“我哪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呀?”勾荣苦笑一声,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能卖就卖,能租的就继续租。这事,郭忠生前早就开始干了,听说还有几个意向购买人。”
陆超问,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怀疑:“那你每次都把钱取成现金,用做什麽了?”
“这你们警察也要管吗?”勾荣有些愠色,额头上暴起一根青筋。
“这倒没有,只是觉得你们这节奏挺同步的。”于皓耸耸肩,语气轻松,但眼神依然锐利。
“用作修理厂日常支出了,可不可以?”勾荣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当然可以,”陆超冷笑一声,合上记录本,“只要你愿意,烧给佛祖都行。”
勾荣看了陆超一眼,然後把头转向一侧,他看到了一张仿佛要吃人的脸。
于皓笑了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外套:“今天就到这里。如果想起什麽重要信息,随时联系我们。”
他递出一张名片,勾荣接过时,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于皓能感觉到对方手心的冷汗。
走出修理厂,冷风迎面吹来,带走了鼻间萦绕的机油味。
“于队,你觉得他为什麽想要隐瞒与郭忠的这种关系?”回程的警车,陆超问道。
後视镜里,于皓目光深沉,“可能的原因是,他不想我们通过他了解到更隐蔽的事吧。”
“你是指?”陆超有些不解。
“或许,勾荣的背後依旧有人,也或许,他们两人有什麽见不得人的勾当,这层关系,我们还没有挖到位。”
“这又是一个混蛋,找机会敲打敲打他。”陆超握紧了拳头。
警车疾驶而过,卷起了路边无数飞散的雪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