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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同归(第2页)

“为什麽?”

“你对孟均漱丶对谭主任一直都有所保留。”周先良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清晰,“作为眼线,你并没有把掌握的所有细节全部上报。”

她顿了顿,接着说:“我了解你,你瞒不过我。”

徐应明沉默了两秒,却依旧问她:“告诉我,为什麽?”

周先良却不再说话。寂静的房间里不见一丝光线,就在徐应明几乎都要以为周先良已经离开时,她终于缓缓开了口。“抗战打了八年,我杀日本人,也坐过日本人的牢。後来日本人被赶走了,我却又坐了国民政府的牢。”周先良叹息一声,言语之间竟是无尽的悲哀,“徐蚌开战,国民党这样打不赢的。”

她苦笑一声,又说:“我不能再坐共産党的牢了。”

徐应明盯着周先良的方向,黑色的空气却像戏台之上的幕布,横在两人中间,叫人看不清楚。徐应明努力地想要从周先良的神情中读出她的心声,她并不相信这就是周先良决定背叛国民党丶背弃自己信仰的真正原因。

周先良心有怨气不假,可她也并非冲动之人。

但是徐应明却没有再追问下去。周先良有自己的骄傲,有些事情,她没有必要去点破。

“好,我答应你。”徐应明干脆地说,“但是也只能试一试,他愿不愿意见你,我不能决定。”

“我知道,多谢。”

房间里安静了一阵,徐应明忽然问:“我很好奇,你是怎麽发现我的?”

“《新民报》一事之後,我就对你有所怀疑了。”周先良解释说,徐应明听见她将手枪收回到枪套中,“周先礼怎麽会有岩崎隆司的罪证?当然,不排除有他确实自己拿到证据,为胡文怡报仇这一种可能。但更有可能的情况是,是你将那些材料放出去的。”

“你就这麽确定,这件事一定和我有关?”

“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吗?”周先良轻笑一声,说,“岩崎隆司的罪证,除了你我,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是我疏忽了。”

“是你就没想过我能走出监狱。”周先良摇了摇头,“所以在得知我被戴笠扣押後,才会顺水推舟,让上面那些人都以为,起诉岩崎隆司的证据是从我手里放出去的。”

“可你从来没有分辩。”

“我不管是不是你干的,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周先良说,“我说过,岩崎隆司必须死。”

徐应明心下动容。她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问:“後悔吗?”

“你还记得当初在上海时,我教过你的吗?”周先良笑了,“要对自己狠得下心来。”

徐应明脚步向前挪动了几分。周先良却不再理会她,只是靠坐在桌子边,自顾地说:“後来程代颐来找我,我知道她那些心思,但我还是答应了。因为我也很好奇,你到底还是不是从前的那个徐应明。”

“你找到答案了。”

“找到了,但不是在这里。”黑暗中传来周先良的一声叹息,“徐应明,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谨慎之人。关名奎案你做的滴水不漏,直到今日我才彻底反应过来。也怪不得程代颐那丫头看不出端倪。”

“所以,你还是见过‘花匠’。”徐应明了然说。

“我没有见过,但是我知道他。当然,不是他作为‘花匠’的身份,而是他的本真面目。”周先良解释说,“任承义,曾用名沈志荪,抗战爆发前夕任教于国立交通大学外文系,曾经担任过你西方文学选修课的老师。看到他照片的那一刻,我就想到了你。虽然档案上面他的照片经过了僞装,可是还是被我认了出来,从前在上海情报处时,我看过太多人的情报档案,不管是不是可疑对象,在情报处的档案柜里都会备份他们的资料,以备不时之需。沈志荪当然也在其中。这些事情,孟均漱不知道,浙江站的其他人也不会知道。”

徐应明愣了愣,然後苦笑一声。

“败在你手里,我心服口服。”她摇摇头,不禁有些後怕。

“如果单是沈志荪,或者是你,我不会有由此怀疑定论。”周先良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微笑着说,“可是,情报工作不就是将那看似无关的线索串联在一起吗?”

徐应明却沉默着不再说话。片刻的寂静後,她听见周先良向门口去的动静,然後昏暗的光线从门缝里钻来。春雨楼的夥计仍安静地躺在角落里,徐应明经过他时,察觉到他轻微而平静的呼吸声。

院子里仍旧是静悄悄的。

周先良从口袋里掏出纸条,转身递给徐应明。

“这才是你的上线给你的留言。”她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我要是真心想要抓‘花匠’,今晚完全没有必要来见你,甚至可以设下陷阱,人赃并获。这样一来,总部也不至于一直对我放心不下。”

徐应明将字条紧紧攥在手里,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周先良。

“你当真以为,他们担心的是你的身份立场吗?”徐应明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再多疑点,以保密局的手段,两年查清也是绰绰有馀,否则也不会将你放出来。”

她顿了顿,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清晰。

“上面真正忌惮的是你的资历。”她叹了口气,说,“你是这样,朱砚平也是这样。”

作者的话

明蕴

作者

06-13

周先良的“起义”其实早有端倪。但是对于徐应明来说,这一次的行动却是彻底失败的。作为地下工作者,她必须要让自己万无一失,而不是依靠对方的“手下留情”而侥幸逃脱。这样的失控感也是徐应明自责的重要原因。可是另一方面,徐应明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最好,沈志荪包括上海局的同志也是一样。沈志荪被派来杭州时,周先良尚且没有来此,包括徐应明也是接受的保密局调令,因而无法预知。况且,我党方面也不曾料到周先良能够仅仅通过这些细节就做出推断。只能说,情报工作中有极大的不确定性,即便预测到所有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虽然谍报工作中最不可靠的就是运气,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对于谍报工作者,运气有时也是极其重要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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