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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研讨会（第2页）

“告诉你们也无妨。”岩崎隆司大笑两声说道，“不瞒各位，我们在被捕其中一人的身上发现了一张通行证。不是僞造的假证件，恰恰相反，是给我们内部高层的通行证。”

老狐狸！

徐应明在心中暗骂。通行证之间本无大差别，也没有什麽内部特别使用的通行证之说。可岩崎隆司如今既确认是内部流出的，那麽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发配通行证之前，他们便事先做好了标记，目的就是为了防谍！

通行证是徐从道的，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一个月前周先良找到徐应明，让她想办法拿到日本人的通行证，以便参与新都饭店爆破的兄弟们撤离上海。

不过如今看来，这三个人并没有全部撤离。

那天她直接将东西交给了一个姓施的男人。但是徐应明猜想，岩崎隆司这次抓获的人中应该没有他——他见过自己，虽然并不清楚她的身份，但日本人顺藤摸瓜查出来，也只是早晚的事。

一直站在岩崎隆司身後阴影里的那个日本男人上前一步，露出一个审视的笑容：“就在方才，我们已经派人去各位的办公室和住处搜查，各位稍安勿躁。”

在场有不少人变了脸色。

岩崎隆司转过身去，颇为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

他是谁？徐应明仔细回想从前在总部看的日本人档案资料，却没有这个人的影子。

看起来，岩崎隆司对他有些忌惮。

似乎是料想到人们心中的疑惑，岩崎隆司开口介绍：“这位是特高课的村井骏课长，协助我们进行内部甄查。”

村井骏看了一眼手表：“你们还有八分钟。”

“是刘仁鹏！”

徐应明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刚刚会前小声议论的那两个人。

“我上次在大楼对面的酒吧里看见他鬼鬼祟祟的和一个男人见面，还递给他一个信封！”

“你……你血口喷人！”

“是我亲眼所见，”那个人看向岩崎隆司，斩钉截铁道，“长官，请您相信我，刘仁鹏绝对有问题，那个信封里一定就是那张通行证。”

“是吗？”岩崎隆司锐利的目光落在刘仁鹏身上。

“不是，绝对不是。”刘仁鹏脸色惨白，“他唐正武和我有过节，他这是在公报私仇。”

岩崎隆司一步步逼近：“那你告诉我，你见的人是谁，信封里是什麽？”

“是……是……”刘仁鹏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带走。”岩崎隆司挥了挥手，便有穿制服的日本士兵上前把人拖出屋去。

岩崎隆司踱着步子回到前面，慢悠悠地说：“我希望你们其他人要诚实，不要像他一样，吃里扒外。你说对吧，唐处长？”

唐正武惊恐地睁大眼睛。

岩崎隆司不再理会他，转身问村井骏：“时间快到了吧？”

村井骏点点头：“不过，派出去的人会不会提前回来也说不准。”他冰冷的目光扫过下面的人群，又问，“还有人想说点什麽吗？”

许是被吓到了，谁也没有开口。

外面传来敲门声，秘书手上拿着内部用纸走了进来。岩崎隆司接过这张写的密密麻麻的调查结果，看了一眼露出笑容，然後示意旁边的村井骏。

“看来没有人打算承认了。”村井骏阴狠地笑了。

会议室里近半的的人被带走，一时之间哭喊声和粗暴撞击声不绝于耳。徐应明冷眼旁观这场闹剧，或许这才是岩崎隆司的真正目的。将鼹鼠和蛀虫一并清理，只留下那些对他真正有用的人。

徐应明平日里早已养成不留下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痕迹，因此岩崎隆司这突如其来的一手她并不担心。令她意外的是，岩崎隆司和村井骏的搜查并没有发现徐从道通行证的问题。

她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不知是遗憾，还是松了口气。

会议室里安静地针落可闻。岩崎隆司见着一张张劫後馀生的死人脸，又恢复了往日里僞装的和善。他清了清嗓子，说：“我们正式开始研讨会的议程。”

徐应明注意到，原本在他身旁的村井骏再一次隐入墙角的阴影中。

“这是贵国政府参与起草的文件，当然，现在还只是初步阶段，有一些条款尚未完善，但这些正是你们这些情报人员需要发挥作用的地方。”

他的话说得模棱两可，下面的人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麽药。

“徐主任这次从南京回来，带回了你们汪主席的意见。”岩崎隆司的目光落在右边的徐从道身上，接着道，“徐主任，不如你来和大家详细讲讲？”

“是，岩崎长官。”徐从道颔首。他斟酌着措辞开口：“汪主席对于其馀条款皆无异议，只是希望能够恢复一定的行政管辖权，以及降低‘战争协力费’以减轻政府财政压力。”

或许是觉得这要求有些大胆，徐从道说完之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岩崎隆司，见後者并无愠色，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