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放回去,可能,还是会被,感染。”
灵智有缺的缘故,她说话总是一顿一顿。
李鹤点了点头,赞同了她的说法,“陷入这般癫狂模样,定是不好受的。”
老乡见说服不了他们,叹了口气,擡头望了望天:“俺看今晚要哈小雨,山呢明日再上,今晚先在我们这住下,留下来吃个饭?”
天色确晚,上山不变,且他们已行了许久,确实要好好休息一番,便不再推辞,李鹤行了一揖,温声道:“多有叨扰。”
“掰,不会不会。”老乡摆了摆手,又冲他身後招手,“叫上你家小娃儿走吧!”
李鹤笑了笑,回头正要叫上荼礼,头未转至一半,身形却先僵住,眼中的笑意徒然散得一干二净,被疑惑惊恐取代。
此时,荼礼左手置于心口,右手并指点在那狼的额间,正要收回手。
那般姿势,竟和当年侵占他家乡的主教所做的庇佑祈祷手势别无二致。
真要说有点不一样的,便是主教左手常持拐杖,不会有松开拐杖轻抚心口的动作。
幸好,他只是僵硬片刻,就恢复了笑容,朝荼礼走去,“走吧,我们今夜在这借宿。”
那只狼毫无生气躺在地上,荼礼站起身,手还维持抵在胸口的动作。
他想起来,为许明宇取药的那个晚上,荼礼也做了这般动作,只是当时她背对着他们,他便没看到先前的动作。
“这是你家里人教你的吗?”
荼礼看着愈来愈大的房屋,村口将近。“什麽?”
“那个动作。”
荼礼敛眸,嗓音温温:“我曾经,看见有人,做过。”
“对谁?”
荼礼每答,他都接得极快,而荼礼却总是要思量许久才能答话。李鹤意识到自己有点过激,“对不起啊,你慢慢说,不急。”
荼礼擡眸看了他一眼,片刻,轻声道:“或许,是我的,家人。我,记不大清了。”
李鹤脚步顿了顿,“你的家人吗……”
那显然,荼礼的家庭甚至家乡同他一般,被邪修破坏。那应是躯壳理论衍生出的另一种说法,同所谓的得道成仙是配套的。
或许她那时,还没意识到这是什麽坏人的东西,单以为是祝福庇佑的手势,有模有样地学了去。
想着,李鹤牵起了荼礼的手,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的家在哪?”
荼礼擡起头,朝远处望去,微眯起眼。
“很远,很远。”荼礼说。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正走进村口,旁边便窜出了一个十五六岁大的女孩,女孩面色苍白神色慌张,眼中却又藏匿着隐约的期待,她口中细细碎碎念着:
“狼,狼……”
她直接穿过李鹤荼礼,朝村外跑去,脚步在那座“牢笼”前站定,双手紧紧抓着弯曲的木柱。
李鹤还没看出个所以然,那女孩窜出的小道中又跑来了一位妇人,头发用着根木簪挽着,手持锅铲腰系布裙,显然方才做着饭。
她正喘着气,还没喘结实就冲村口大喊:“你掰每天都一惊一乍的!赶紧回来!俺汤还炖着呢!”
每个字都竭尽全力,又都漏了气。
怒气还没在她眼里蕴完,她擡步走过去,“欸?那是啥子?”
李鹤见状,不得不插进这家中母女吵架之中。
“夫人。”
“欸外边来的啊?借宿?先等会昂!”说着,眼睛还盯着外边,抓着锅铲就要走过去。
她说话很急,李鹤只能等她说完,才开口:“夫人,那实是个关狼的笼子,是我同自己的师妹布下的。”
“你布下的?”妇人转过头,一脸狐疑地问,“真有狼?”
“是。”李鹤将荼礼往身後掩了掩,“那狼攻击性很强,现下暂时关住了,来日我们会来解决。”
“期间请尽量不要靠近那。”
那妇人听完,长长噢了一声,还是走过去,“你们弄在村口,想不靠近都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