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收回我当时的那句话,我和你不是同类。”钟行道,“毕竟我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生命而感到害怕和难过。”
是他们把这白雾解决了?但是,曲正源擡起眸,能看见钟行俯视他的眼,夹杂傲慢与嘲讽。和第一次曲正源看见他和许明宇说话时的神情很像。
真是很奇怪。心中的感觉再次涌上来,告诉他这不是平山堂的人和江洲所为。那是谁呢?在场的还有谁,能够一下破了这从表面上就极其复杂的阵?
那个人在明处,却又在暗处。有着无穷尽的灵力,却不露锋芒。对世间万物的穷尽了解,让他可以在弹指间,不动神色地破阵。沉稳内敛,毫不跋扈张扬,就像冰雪山巅的一颗雪松丶沉寂万年的青石。
钟行温柔地朝他一笑,“不用着急,我这就把他带来和你相聚。”话落,咔得一声,曲正源腕处剧痛,随後无力地垂到了地上。他自然是懂得怎麽伤害全身骨骼都是拼接的仙人。
“抱歉。”一个温润的嗓音道。
被迫脱臼的手腕瞬间归位,不再有任何不适感。他看着面前的这个人,面露不屑:“滚。”
这个人的眼神一如往常的平静温和,他只是握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身,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曲正源却感觉自己方才被击出的重创都奇迹般地恢复了。
张柄什麽都没说,治疗好他,就转身朝山洞走去。
闲适的性子慢慢吞吞走了两步,曲正源从身後站起来,单枪直入道:“般若?”
“有趣。”张柄缓缓回过身,随之而变的,是他的相貌丶衣着丶头发,更为温雅,更为古朴,头发是半扎的及腰的,隐约透着墨蓝。般若温声道:“是荼礼告诉你的吗?”
“你也叫她这个名字?”
“入乡随俗。”般若道,“而且我觉得,她现在会更喜欢这个名字。”
“······”
般若道:“怎麽不说话?”
曲正源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会,终于,抱手弯身,行了个极深丶极重的礼。他没有亲眼目睹般若为人类奉献的场景,却切身体会到了他所带来的平静人间。
般若笑了笑,笑容却如无风的水面一般平静,好像人类对他感激丶利用与否,他都不甚在乎。
“你在乎的那个人很警觉,钟行没有成功抓住他,他得救了。现在有两个人正同他一起来找你。”般若仿佛看见了现场的场景,他的声音总没有刻意的亲近,也并非孤高难触,就在人间,就在面前,就这麽让人未知其面地感到心安。
曲正源只道一句“多谢”,馀下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口,问不出口。
般若目光定在他脸上一瞬,那是个安抚丶又夹杂着怀念的眼神,就好像通过这张脸,能窥见什麽过去,亦或是未来。他没再开口,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直到一只手猛得抓住他的臂膀,曲正源才回过神来,耳侧瞬间充斥馀淼带着哭腔的担心话。
安抚了好一会,馀淼才发现曲正源身上确实没有伤口,只是血迹比较吓人,反观自己和钟行对打的伤口才将将止住血,还是用了老师傅的符咒才没有泛着疼痛,有点不爽道:“你凭什麽没受伤啊。”
曲正源:“喂。”
江洲清了清嗓子,和老师傅对视一眼,朝曲正源问道:“怎麽回事?”
曲正源立马正了神色,简单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与此同时,这弥漫山间的诡谲白雾几乎散去,先前藏匿于山间的平山堂弟子,以及江洲的学生都在朝着快速赶来。
“所以现在祭祀是,结束了吗?”有人问。
有人回:“应该,结束了吧?”
“是吗?”
“是吧?”
江洲忍无可忍道:“闭嘴。”
“脾气日益见长呢,小江。”老师傅在他身上揶揄道。
“你也闭嘴。”他们先前一起,无论是破阵还是救馀淼杀钟行,再到刚才检查山洞周围,都因为现下的忙碌而维持着和谐丶默契无间的氛围,现下清闲下来,老师傅就来找茬了,江洲来劲,转身道:“还有你,我看认出我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劲,你是不是跟他编排我?”
老师傅哈哈大笑了两声,“对啊,你居然不愿意跟我一起办学堂,可不就是走火入魔了吗?”
两位年纪老大丶修为老高的人就这样拌起了嘴,而他们的弟子学生,则默默站在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