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不足1
“李道长。”李清许说,“你和你妹妹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麽?”
李鹤愣了一下,否认道:“不是。怎麽说呢···在我妹妹出生前,其实我都是没有名字的。虽然我的父母不是什麽好人,但我妹妹的出生,还是充满了他们的期许与爱的。洪良山居没有子孙繁衍继承家族的习俗,所以当地也没有被常用的姓氏。为了给我妹妹起这个名字,当时我父母还翻了不少书呢。”
“我叫李鹤,其实就是因为我妹妹叫鹤礼,倒过来念的,後来到了平山堂,我不想改名字,师傅就将我的姓由贺礼的礼,换成了中原常用姓氏木子李。”
“真奇怪。”李清许说,“为什麽你父母会特地给你妹妹取名字?”
李鹤摇头道:“我当时只觉我妹妹十分幸运,而我因她有了名字,更是开心得无以复加。”
李清许:“好,好。”
江洲疑道:“这会不会是你妹妹走火入魔的原因之一?”
李清许:“诶?”
李鹤道:“何出此言?”
“猜的。”江洲说,“我当时并没有听你师傅的,独自回中原去找人,回来你们已经不见了,整个洪良山居尸骸遍地,而你妹妹站在血海中央,你知道我往那群尸骨里面看到了什麽吗?”
李鹤的心脏一瞬间仿佛被高高提起。
“你妹妹的尸骨。”
李清许暗暗点头,觉得精彩,再往外一看,已经能看见草原之上的帐篷火光了。
···
“嗯?”荼礼等了许久,那夜空还是没有出现什麽。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阖上了眼,就在此地睡了过去。
翌日早晨。
“比我想的要快。”荼礼淡声道。
钟行怀里捧着个包装精细的木匣子,问:“提前适应不是好事麽。”
荼礼看着钟行,眼前这个人类,凭借着年轻时废寝忘食的修行给自己修炼出了神智,明明止步于此,在剩馀的六七十年里获得地位和财富并非难事。须臾,她还是开口问道:“为什麽?”
“避免出错啊。”
“我是说,你,”荼礼说,“是为什麽?”
“······”钟行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轻笑着说:“当然是因为贪心。”
荼礼作为一个不仅和曲正源许明宇有瓜葛的人,精通息壤道,没有任何铺垫地抢走了本来属于他的位置,成为今年祭典的祭司,灵智还平凡得很,远不如他。
钟行对这个人简直疑虑颇多,虽然七八岁小孩的模样,一双绿眸所拥有得沉静稳妥好似历经千帆丶经年已久。他有过一个很离谱的怀疑,但是···
根据一千年的约定,神祇的神智是不能通过无间到达人间的,虽然他如今也算效力于神祇,後者虽是神智之身,且多以水形态出现,但依附于人体是难免出现排斥。
这个小孩的灵智先不说平凡无比,与骨血的粘合性还高,没有丝毫神智依附于人体出现的排斥性。
这个令他捉摸不透的人让他有些不爽,但这个人确实一直在为祭祀做准备,因此说完这句话後,他就好好地告了辞,走了。
“你没事吧。”许明宇的声音突然从身後出现。
荼礼转过头,有些吃惊:“你能出来?”
许明宇笑嘻嘻道:“这你就不要管了,我有我的办法。”
“跟你说了,换骨头不疼。”
“换得又不是你的,瞎安慰什麽。”许明宇说,“我就是在那个地方待得闷,出来透透气。”
突然,一根青草势若脱弓箭矢,拔地飞出!精准扎穿了在二人头顶极其微小的水珠,水珠顿时炸裂,烟花状炸开坠落。一声如蚊蝇般微小的吸气声传出。
荼礼用没有什麽起伏的声音说:“你也知道我脾气,大不了神智尽散罢了。”她看都没看,伸手接住瞬间失去气力的青草,目光在水珠炸开处一动不动,几秒钟後,她收回目光:“他们来了?”
“嗯,师傅没有来,清许也来了,还有一个师傅的故友,叫江洲。”许明宇说,“真的不能告诉他们?”
“不能。”荼礼说,“还有十五天,最迟後天就会行动···他们现在去哪了?”
“李鹤在跟我确认完你没有大碍之後,就和那位江洲一起去不周山了。”许明宇回忆着,突然想到什麽,“我一直忘了问,你和李鹤不是一起走的吗,怎麽会跟清许一起到那里去?”
“你两吵架了?我说你没事李鹤还一脸不信非要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