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芽轻轻擡手将她推开,定是生错了种类,就该投胎到狐狸肚子。
“师父没说让你回去,是要我过来看好你,少闯点祸乱。”
居然不是要逮她回去?任卷舒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雪芽,“师父居然同意让我下山游玩了?”
她紧接着又问:“师父说没说,让我们什麽时候回去?”
“没有。”
这不得好好云游四方!
任卷舒还在窃喜,雪芽就问了个让人头疼的问题,“你们还没查出那怪尸从何而来?”
任卷舒摇头,“你是没看见那些怪尸,明明是人,不知道什麽原因,却长出了妖没完全化形时的特征。”思忖几秒,她接着说,“而且死因不明,身体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长留山弟子也没查出什麽东西。”
“一会儿,你带我去发现怪尸的地方,我试着召唤他们未散去的鬼魂。”
“好。”
吃完东西,两人便赶去城东事发的地方。
站在竹林前,任卷舒拉住雪芽,不再继续向前,“里面有长留山弟子蹲守,以免再起冲突,就在此处试吧。”
“好。”雪芽在腰间拿出通体雪白的陶笛,形似小鱼,头部多出一个犄角,便是吹口。
昏黄的夕阳笼罩下来,竹叶尖上泛着金光,空灵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音调平缓几秒後突转急下,一股凄凉油然而生,竹林里的鸟被惊起一片。
擡头看着竹林上空群鸟乱飞,燕辞归嘴里叼着根狗尾草,身上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也不知道吹奏的什麽乐器,声色不及笛声清脆,却空灵的让人头皮发麻,还有这‘鬼吊丧’一样的调调,怪不得跑到这偏远城郊来吹奏,要是放在城里,不得活活叫人骂死。
燕辞归看向四周,除了惊起的鸟,地上半点野物都没见到,更别说妖怪了。他伸手掸了掸身上的衣服,总感觉听完这曲子沾了一身阴森的鬼气。
一曲落,雪芽拿着陶笛的手停在半空,惊吓过後的鸟重新落回枝头,此处又恢复到先前的寂静。她眼底泛起疑惑,鬼魂怎会散去?
任卷舒也发出疑问,“什麽都没有?”
雪芽轻轻摇头,心里不明。
她本是一株水晶兰,长在半月山阴湿的林子里,靠枯枝腐物为生,化形为人後修得驭鬼问魂之术。
“他们本身是人,死的奇怪些,这鬼魂也因此都跟着消失了?”
“鬼魂不会自行消失,好鬼自会等待转入轮回,恶鬼有修仙道士扼杀。”雪芽顿了下,“也可能被其他东西收至手下,就像我能驭鬼行差一样。这种情况,旁人无法调遣出他们。”
“像你会这般法术的妖,多吗?”任卷舒问。
雪芽摇头,“不知,我修炼这些年还没能遇到过。只在一些记载中看到,或是听人说提及一两句。”
确实,雪芽修成人形的时间也就比她早几个天,会这法术的妖,三百多年都没曾见到过。
任卷舒想的头疼,干脆将此事晾一晾,眼下是心急找不到热豆腐,更不要说急着吃了。她伸手搭上雪芽的肩膀,“这里有长留山的弟子守着,肯定出不了差错,我们不如换个地方开始查。”
“去哪查?”雪芽将陶笛放回腰间,整理了几下袖口。
好不容易下山,吃喝玩乐不得都安排上,美人美酒潇洒快活,光是想想任卷舒这心里就美得不行。
“我们去平江城里逛上一逛,把美食美酒吃上一遍。”任卷舒围着雪芽转了一圈,乌黑的头丝在她手指间滑过,随着浅翠绿丝带扬至风中。
一直说带阿姐下山游玩,好不容易有此机会,可不得好好把握。就是少了那只蠢猪,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先不提他了。
任卷舒转到雪芽面前,嘴角勾着笑意,“阿姐长得好看,定是要让那城中的男男女女为之倾倒,给他们一饱眼福。”
“样貌俊俏之人数不胜数,怎会轮到我出风头。”雪芽在她额前轻轻弹了下,“再说,人的审美大有不同,也就你看我生的俊俏些罢了。”
任卷舒面向她,倒步走着,“我眼光可高着呢,我说阿姐好看,那定是美的不可方物。这次游玩一圈,说不定阿姐还能寻到良缘,像那话本上说的,有位痴情郎君……”
雪芽打断任卷舒,“话本上的故事自然不可当真,图个乐就算了,人和妖本就殊途,不能在一起。”
任卷舒利落转身,手背在身後,步子迈得洒脱,“知道知道,人妖殊途,不可当真。”
这平江城内,也有妖以人的习惯讨口生计,顺便逛一逛,说不定能听到些妖道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