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韶光跟着笑了两下,“不用这麽麻烦,都是见雪芽姑娘开心的。”
雪芽抿了口茶,淡淡道:“要是这麽说,我真该退下了,可别将钱老爷克死。”
钱韶光呛得干咳两声,“这话严重了,严重了。”
雪芽扫了他一眼,“钱老爷把我们招进来,也不着急治头疾,每日等的无聊,我这火气都渐渐大了。虽说你不差钱,但是我们还想着出去行侠世间呢,钱老爷还是快找个日子,同我们仔细说说你的事。”
“好,一定尽快。”钱韶光无心应和道。
“不是说设有晚宴?方才等了半天,已经饿了。”
钱韶光朝门外唤了一声,不一会儿,大门被推开,一批又一批侍女轮番上菜。见最後两个侍女退出去,钱韶光示意雪芽动筷,“这都是当地有名的菜品,你先尝尝这个,这外面挂了层糖,外酥里……”
“钱老爷,食不言,寝不语。”雪芽瞧了他一眼,慢慢道:“我们修行之人都这样,能长寿。”
“好,长寿好,食不言寝不语。”
钱韶光嘴上这样说,眼睛提溜了一圈,不知道在想什麽。
过了半晌,他拎着酒壶转过来,雪芽瞟了他一眼,并无动作。
“尝尝这葡萄酒,别有一番风味。”钱韶光打着倒酒的幌子,手却不老实,渐渐抚到她的手上。
雪芽手腕一转,倏地拔出腰间爪刀抵在他侧颈,轻声道:“钱老爷,你貌似很喜欢做些别人不喜欢的事。”
钱韶光垂眸扫了眼颈侧的银刀,笑道:“雪芽不只是长在我心坎上了,这脾气也对我胃口。”他侧颈一转便从刀下逃脱,反手抓住雪芽握刀的手腕。
没想到他会武功,雪芽愣了下,迅速侧身而起,横踢他侧腰,才落一脚便被他一把拦住腰。钱韶光盯着她的侧脸,深深嗅了一口,“真香。”
燕辞归意识到情况不对,急忙从床下往外钻,一着急,脑袋磕到了床底,懵了半天。
在後窗听到里面的动静,同其尘道:“出手?”
任卷舒将他拦下,摇了摇头,“再等等。”
见她不慌,同其尘也耐心等着,再听见动静,便是钱韶光的一声惨叫。
侍从闻声赶来敲了敲门,“老爷,怎麽了?”
“没事。”雪芽道,“我跟钱老爷玩游戏呢。”
随後听钱老爷应了声“没事”,几人才散开。
锋利的指甲按在脖颈,已经嵌进皮肉。钱韶光往身後瞟,刚才只见一股黑烟,反应过来时,已被人狠狠掐住,“他,他是个什麽东西。”
“嗯?”雪芽知道他问的是无应,故意拖着不答。要不是无应突然袭击,恐怕难以将他拿下。见钱韶光越来越慌,雪芽才笑道,“你说无应啊,他是我养得鬼。”
钱韶光脸都吓白了,嘴皮子也不利索,“他丶他是鬼,鬼?”
雪芽点头,又道:“做我们这一行的,都这样,没办法。不是我不愿与钱老爷亲近,主要是怕他吸你阳气,只要几秒就能让人油尽灯枯。”
“刚才多有冒犯了,雪芽姑娘,你快快叫他放开吧。”
雪芽道:“无应,松开吧。”
无应走到雪芽身後站着。
钱韶光的脖颈处掐出几条血印,他擡头瞧了无应一眼,阴森森的,带着银色面具只能看到上半张脸,让人头皮发毛。
“钱老爷,你不用害怕,他一般不伤人。”桌上已经是一片狼藉,雪芽道,“这饭就吃到这吧,钱老爷还要尽快让我们治头疾才好,我家这小鬼也想出去玩了。”
钱韶光点点头,扫了眼两人,笑道:“姑娘果然来历不凡,这次没有找错人。”
“那我们先不打扰钱老爷休息了。”雪芽道,“无应,走吧。”
燕辞归躲在床下,出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心道:“你们都走了,我这可咋整啊。”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燕辞归心里骂骂咧咧地滚进床底,偷偷往外瞧。只见钱韶光走进浴池,洗了洗脖颈上的血迹,靠在池边闭目,不停转着左手上的金镯子,像是在缓解惊吓。
无应跟在雪芽身後,见她停下,他擡起的一步又退了回去。
雪芽转过身瞧他,无应低下头,刚才情况太紧急,感受到她有危险便自己窜了出来,并没听见笛声召唤。
她说过‘不可随意出来’。
“手,递过来。”
无应没擡头,讪讪将手递了出去,在雪芽捏住他手掌时,又往後缩了下,他的手并不好看,指甲又黑又尖,一不小心还会伤到她。
雪芽没松手,从腰间抽出手帕给他擦拭指尖的血迹,“好了,这下干净了。”
无应听她声音轻快,擡头看了她一眼,手指在她掌心轻轻地蹭了蹭。
雪芽转到他身边,“走吧,今晚陪我逛逛。”
无应点点头,眼底染了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