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了一手伤,灵久半点没哭没闹,轰赶两人,“你们先出去,我要给卷儿姐擦拭一下。”
燕辞归刚迈进来,还没等看到人,又被轰了出去。
同其尘走到破院,手撑枯树干咳一阵,捂在嘴角的衣袖撤开,沾染上血丝。
禁术伤身,外加不适应这幅半妖之身,同其尘试着运转内力,一时难以调整。
“没事吧?”燕辞归看他面色惨白,急忙将人按下,运转内力帮他调整。
本以为同其尘已化作妖身,体内妖力会与他输送的内力相冲,没曾想融合得极好。
燕辞归道:“你这半妖之身,还挺神奇。”
半妖之身?
同其尘看着地上的影子,两只狐狸耳朵动了动,原来是他是只半妖。“你们何时知道的?”
“啊?”燕辞归一懵,这才反应过来说漏嘴了,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两拳。
卷儿姐一开始不让说,但同其尘都显了妖身,这事肯定瞒不住了,早说晚说都得说。
想到这,燕辞归也不再纠结,如实招了,“还没离开安德城时,就已经知道了。”
“你们全都知道。”离开安德城前,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同其尘看着他,没想到平常大嘴巴的人,这件事上,竟憋得不漏风声。
燕辞归声音发虚,先“嗯”了声,又紧接着道:“你怎麽猜到的?”
同其尘:“你们见我这副样子,虽然有些惊讶,却没询问就接受了。阿姐没询问,还算正常,你和灵久都没有问,就有些奇怪了。”
燕辞归:“……”
平常多嘴多惯了,好不容易消停一回,还叫人拿了把柄。
同其尘道:“我的身世,你们是不是也知道?”
燕辞归点点头,“你的身世,可大有来头了。你就想吧,想破脑袋,都猜不到。”
同其尘垂眸,父母两人定有只狐妖。有了燕辞归这几句话,反而就好猜了。
“我母亲是只狐妖,父亲是长空长老,没错吧。”同其尘语气淡淡的,说完後轻咳了两声。
燕辞归瞬间呆住,不可置信道:“你是怎麽又猜到了?!你是不是提前就知道了?难道是灵久没管住她那张大喇叭,跟你说了?”
同其尘轻轻摇头,“只是往最不可能的方向猜测。也不是没有依据,我虽拜净影掌门为师,却收归长空长老门下,仔细想想,是有几分蹊跷。”
……居然猜的有凭有据。燕辞归半天说不出话,转声叹了口气。
关于身世,同其尘也有猜不到的地方,“我母亲是只狐妖,那她现在?”
燕辞归道:“你的母亲也有些来头,她是若谷私收的第一个弟子,跟卷儿姐她们一样。按辈分算,你母亲是她们的大师姐。”他顿了顿,避重则轻道:“早年间遭遇不测,如今已不再人世。”
同其尘点点头,没再多问。
燕辞归也就此打住。
半晌,同其尘擡眼看他,见燕辞归愁容满面,不禁想起他们在院落中说的话。
“段红锦所做之事没有告诉冷雀知,可能不是故意隐瞒。”同其尘道,“冷雀知性子刚烈,而且未必赞同他要做的事,两人必定会争执不下,况且段红锦也不差这一只小妖拥护。”
他思忖片刻接着道:“依冷雀知在半月山的言行来看,段红锦和衆弟子较为纵容她。此次回去,段红锦可能会关她紧闭,不至于伤人性命。”
燕辞归轻嗯一声。同其尘善推断,又分析得合情合理,听完他心里也松快些。
灵久擦拭完,端水走出来,“卷儿姐脉象平稳,明天应该就能醒了。”
“不知道伶舟什麽时候能回来?”燕辞归轻声念了句。
三人围着篝火吃了些野果野物,气氛不似从轻欢快。随便垫了垫肚子,燕辞归留在小院看守,同其尘和灵久回屋内守着任卷舒。
灵久眼皮来回打架,打了快一个时辰,实在难辨胜负,只能握手言和,紧紧相拥。
同其尘只听“哐”一声,擡头看过去,灵久已倒地睡着。他指尖在符纸擡起,轻轻绕了下,火光随之暗下些。
火光摇晃,他目光落到任卷舒身上,见她脸色还是有些惨白,便用法术渡了些妖力给她。
“咳…咳…”同其尘急忙用衣袖捂住嘴,以防咳出声来。方才燕辞归给他输送丶调整的内力,全都渡了出去。
同其尘咳的眼角泛红,半天才缓过来,伸手掩去衣袖上的血迹。他目光收回时,扫到任卷舒手旁的清玉塔,顿了下。
应该是灵久给她擦拭完,没有将清玉塔放回去。
同其尘放下符纸,拿起任卷舒身边的清玉塔观察。墓xue里,缠在任卷舒身上的那些黑线,能寻到白厌的气息……
若是这样,它们为什麽没搜出清玉塔?
难道是清玉塔隐去了白厌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