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她不高兴了。
赵京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高兴些什麽,反正就是不高兴。或许是因在谈判桌上被斯鸣羽她们压着而感到不快,即便知道这是节目组的安排,确实是节目需要。
又或许是因为斯鸣羽刻意加了陆一一的微信而不加她。但就算不加陆一一,只加她她也会不高兴。
她到底想要什麽?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赵京卉只知道自己在拧巴丶在别扭,与斯鸣羽相处的自己就像一根不断被牵拉拧结的麻绳,放不开,又挣不断。
她拿起桌上那瓶果汁握在手心里转,佳源这两个字便不断地在她眼前循环播放,然後是斯鸣羽的声音丶形象丶整个人。
没想到上次说过以後再也不见的,如今却又见面了,为什麽总有这麽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察觉到赵京卉的沉默,陆一一转头看她:“怎麽了?”
赵京卉回神。
“哦。”她找借口,“在想除螨仪有没有更好的演示方法。”
这晚赵京卉没有睡好。起先是入睡困难,後来是睡眠很浅,总是醒醒睡睡。她梦见斯鸣羽了,好像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梦见过她。梦见的不是她的脸或者她的人,而是她的感觉。
这种梦她在十年前也做过一次。
梦里的她走马观花般经历了许多事,多到几乎把人生中的喜怒哀乐全部体验了一遍,她怀着疲惫的心情上了床,就在那时感受到一个令她觉得非常安心的拥抱。她看不见那个人的脸,但她那时就是莫名笃定,给她拥抱的那个人是斯鸣羽。
她睁眼时,天已经亮了,闹钟还有二十分钟响铃。
赵京卉闭着眼睛,还深陷在梦中最後那刻的情绪里,感到疲惫丶感到孤独丶感到熨帖丶感到怀念。
与斯鸣羽重逢後曾浮现过无数个针扎般的念头,她是不是该放下过去,也可以和斯鸣羽重归于好?但这念头每起一次,她的心脏就疼一次。
不是不懂道理,也知道生活该向前看。可她心里总有个坎儿,她一直都迈不过去。
这阵情绪维持到闹钟响了为止,她关掉闹钟,起床洗漱妆扮,随後准备上午的内购会彩排。
看得出来各组都下了不少功夫,有的做了出彩的妆造,有的准备了横幅丶展示板等,相比之下,她和陆一一昨晚都在研究手里的两个品,没在外在上花太多心思。
一轮彩排下来,两人发现了各自的问题。陆一一语速快话也密,赵京卉作为助播跟她在风格上差异很大。
两人昨晚就探讨过这方面,也正如汪澜说的,赵京卉在直播时情绪较平,但她跟陆一一搭档,就要求她在情绪上也跟主播一样,得有起伏。
两人磨合到正式开播。第一个上架的单品是鸭架,陆一一和赵京卉候场时也在看第一组的直播,公屏上,评论实时滚动,几乎都是恶评。
有说主播频繁看提词器的,也有说主播小动作太多太做作的,还有说主播声音太轻,太紧张的。差评一多,主播心态难免受到影响,赵京卉感到镜头前的两位主播已经开始不自信了。
她和陆一一上场时,她们提前说好了不去看评论区,等播完下来,再翻出当时的评论看,差评依然占了大部分。有说陆一一抖味太重的,也有说赵京卉没用,像块背景板的。
陆一一拍了拍赵京卉的肩与她耳语,说这样大规模的差评估计就是节目组刷的,目的就是打压心态。
另一边,《最美越之声》也开啓了第一期的录制,裘莱有空,坐在观衆席上看表演。表演结束,裘玥给裘莱打了个电话,问要不要一起吃饭。
原本崇越内部有聚餐,但薛淼的老师临时有事,後来袁雪也说有约,这顿饭就散了。
赵京卉收到裘莱消息时她们刚刚开完复盘会,这场复盘会由楼臻主持,所以开完会大家的心情还不算糟糕。只是从成绩看,无论是成交件数还是销售额,她和陆一一都不占优势。除螨仪这个品她俩没卖好。
裘莱问她,录制结束没?她回快了。裘莱接着问她,要不要出来吃饭?就她丶薛淼丶裘玥。赵京卉回行。
也是顺便,她看了眼自己的聊天列表,发现就一天时间,各个群聊或者朋友的私聊顶上来,她和斯鸣羽的对话框已经沉了下去。
她没回,後来斯鸣羽也没再找她。
赵京卉点开自己的朋友圈看了看,除了代购丶广告还有朋友们的岁月静好,就没别的东西了。
她一下子觉得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