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菜陆续上了桌,一道白切鸡,一道韭菜烩土豆,一道凉拌茄子,还有盐水毛豆和小葱炒蛋。赵京卉爱吃鸡汁羹,奶奶把中午剩下的鸡汁羹热在锅里,先端了一小碗出来,问斯鸣羽要不要吃?
斯鸣羽看着碗里的糊糊,问这是什麽?
赵京卉说,这是鸡汁羹呀,很好吃的。
斯鸣羽点头,说我要。
奶奶又进了竈间,再盛了一碗出来。
斯鸣羽学着赵京卉今天中午吃鸡汁羹的样子,用筷子沿着碗边拨着吃。还烫着呢,她埋头认真吃着,便偶尔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赵京卉进竈间拿了只调羹出来,舀起鸡汁羹慢慢吹凉了再送进嘴里。
斯鸣羽擡头时见她这样吃着,笑了。
赵京卉问:“怎麽了?”
斯鸣羽一顿,擡了擡碗笑道:“这个真好吃。”
赵京卉笑道:“那你多吃一点。”
奶奶立即道:“锅里还有呢,再去盛。”说着便要拿过斯鸣羽的碗进竈间替她去盛。
斯鸣羽看向赵京卉。赵京卉放下调羹,拿过斯鸣羽的碗,说我给你去盛。
斯鸣羽跟着赵京卉走到竈台前,看着赵京卉将锅里剩下的鸡汁羹全盛进碗里,她伸手搂了搂赵京卉的腰轻声说:“这个真的好吃。”
赵京卉转头看了看与堂前隔着的墙,再回头看着斯鸣羽,笑道:“那你今晚多吃点好不好?”
斯鸣羽重重点头。
吃完鸡汁羹还得再吃点饭,奶奶问赵京卉和斯鸣羽是想吃米饭还是泡饭?赵京卉说泡饭吧,又问斯鸣羽,想吃泡饭吗?斯鸣羽说好。
奶奶进竈间去煮泡饭。斯鸣羽看着手里的碗,说:“上面刻了字。”
赵京卉闻言也看了看手里的碗,碗沿上确实刻了字,笔画极细。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从前没当回事。
斯鸣羽念出来,说:“伟强。”
赵京卉笑了笑,说:“我大伯,我大伯叫赵伟强。”
“你的呢?”斯鸣羽问。
“我爸的名字,我爸叫赵伟平。”
赵京卉又去看了看奶奶和爷爷的碗,那两个碗的碗沿上都刻着伟强。
赵京卉问爷爷:“爷爷,怎麽没有我大姑和小姑的名字?”
爷爷夹着菜说:“她们怎麽会有。”
斯鸣羽看向赵京卉:“为什麽啊?”
赵京卉想了想道:“因为她们是女的,所以没有?”
斯鸣羽哦了声,不方便表示。赵京卉撇了撇嘴,心想都是家里的一份子,怎麽还区别对待。奶奶这时出来,举着刚刚从锅里刮下米饭的锅铲,铲底黏了点饭,这点底儿一向她都让赵京卉吃掉的。
锅铲刚伸到赵京卉嘴边,赵京卉躲开,笑道:“奶奶你干嘛呀!”
奶奶看了斯鸣羽一眼,也笑着回了竈间。
土竈里,柴火烧剩的馀灰边还用火钳煨了两节玉米。吃完饭,赵京卉将火钳上的两节玉米取出来,吹净玉米上的灰,再用纸巾擦了一遍,递给斯鸣羽一节。
玉米还有点烫,斯鸣羽来回倒着手将它捧着,不停地呼呼吹气。
“吃吃看,很香的。”赵京卉说。
“好啊。”斯鸣羽道。
两人出门散步,沿着整个村子散了一圈回来,夜幕刚刚落下。稀稀拉拉的几盏路灯被点亮了,奶奶家门口也亮起了灯。晚风吹过,林间树叶摩挲,整片天空都在沙沙作响。
“你看!”斯鸣羽指着墙角处。
“怎麽了?”赵京卉问。
斯鸣羽又迅速指向另一边,道:“猫捉老鼠呢,捉到了看见没有?”
一只黑猫咬断了老鼠的脖子,衔着它向上一跃,飞速跑向了别处。
“血淋淋的老鼠呀,原来猫真的会抓老鼠哦!”
赵京卉捏起斯鸣羽的脸道:“我怎麽怀疑你是故意的呢?”
斯鸣羽立即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笑道:“没有呀,你可不能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