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溪一时无言以对,大圣是听见了多少?你可不要误会我啊……我那只是为了逼真真说实话。
真真道:“与你何干?总之我娘不喜欢你。”
“与你何干?黄毛丫头别来老孙面前叫叫嚷嚷,我能当你爷爷了!”孙悟空不耐烦地对真真道,猪八戒立刻说:“哥哥,怎麽这麽不懂怜香惜玉?不要打,温柔些,这是我小娘子呢,你弟媳。”
真真恼火道,“你能当我爷爷,我还是你姑奶奶呢!我看你就是不甘心我娘选了你师父没选你,瞧你这模样,行为举止又如此粗鲁,难怪只能做出家人!”
孙悟空眯了眯眼睛,暗色的眼眸中一片冷冽:“谁同你说孙爷爷我是出家人?”
他提起棍子来对着八戒的膝盖轻轻敲了一下,猪八戒立刻腿软地要倒下去,八戒自己要倒向真真,真真看出他的意图就往温溪的身後躲,温溪没动。
孙悟空直接将金箍棒又对着八戒的肚子敲了一下,这次不仅隔开了猪八戒和贾夫人之间的距离,他直接去揪住了猪八戒的耳朵,站在了贾夫人的面前。
“贾夫人,”他的眼里有些温溪看不明白的东西,“速速带着这袋子去选衣服吧,不打扰她们的好事,我回去让师父师弟睡觉了。”
猪八戒求之不得,他嘀咕道:“那你在这里碍什麽事……”
温溪还想和孙悟空多说几句话,但她的脚和自己意识似的,真就带着八戒去选衣服了。她回头一看,孙悟空已经不见了,一片不知从哪里卷来的粉色花瓣落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发髻上。
衣服显然是菩萨们早就准备好此处的,此时的温溪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上帝视角,附在了贾夫人的身上看着事情的发展,她意识到好那位看客菩萨的仙法快到时间了。
直到八戒选了衣服好穿上之後,那衣服立刻变成了几股细绳将八戒绑住,他的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再就什麽都看不见了,他拼命呼救,喉咙里却不知塞着什麽东西,一丁点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瞬间,温溪感觉到贾夫人的躯壳正在快速地掉落,她低头一看,是土!应该就是小泥人随手捏的罢了。她赶紧往外头跑,这是幻境,又是幻境。
“慢着。”
那道含笑的声音又出现在了她的身後,温溪恼火道:“到底是谁!不要再来戏弄我!”
她被扮成了贾夫人,而术法失效後她就是被泥巴糊了全身,这个样子怎麽见人?脏兮兮的,她必须出了幻境後让推推出来,洗个澡才觉得干爽。
“我有话要问你,你若是出去了,便会被观音带走。”
“我在这里还不是受你的折磨?”温溪的脚步不停,根本就不管身後的那段声音,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出去,快点出去。在菩萨构建的幻境里呆的越久对她越不好,上次她就吐血了。
无尽的威严像是一双重重压来的巨手尾随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捏在手心中碾碎,温溪的心如鼓点。
她的手伸向了素来贴身佩戴的荷包,捏到了那根毫毛。
猴哥!猴哥。齐天大圣齐天大圣齐天大圣——
她闭上了眼睛,过长的睫毛被狂风掀的微微地颤抖着,额间的金印隐隐浮现,温溪的腿已经跑软了,她猜今日可能要被抓住了……
忽然,她浑身一轻,有人将她拦腰提了起来,急速狂风呼啸在耳旁,那白茫茫的天穹被如同利剑般的金箍棒一击破开,四分五裂。
温溪还未睁开眼睛,却听见了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响在自己的耳边,她重重地呼吸着,是熟悉的人,却是不熟悉的怀抱。她从来没体会过,自然也不知道原来大圣的怀中有这麽令人心安的力量,而还在狂乱不止的心跳让她感到陌生。
“别睁眼。”孙悟空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在她腰上的手也紧了紧,几乎要把温溪单手扛起来了,“眼睛会被灼瞎。”
温溪感觉自己身边的风向一直在改变,但她因为有孙悟空护着而没受半点伤,片刻後,她被轻轻放了下来:“没事了。”
温溪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了衣服已经全被泥巴点子搞脏了的孙悟空,还有一身泥泞的自己,显然自己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她下意识地要拍拍自己的脸,却被孙悟空握住了手腕:“你想变成花脸?”
温溪才发现自己的手上也全是泥巴,她此时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圣你听见了……是听见了来的吗?”
掌心里还有那根毫毛的触感,被她捏得死紧,仿佛要嵌入手心。
“听见了,而且我本来就跟着你。”孙悟空脸色凝重,只有在看着温溪时眸色才稍微松弛下来。他们身在一颗巨大的松柏树上,往远处看去,哪有什麽雕梁画栋漂亮的大宅院?明明就是荒郊野岭,而唐玄奘和沙悟净正在草堆上睡得香甜。
离他们不远处的大树上,猪八戒被麻绳做成的网子兜在半空中,双目紧闭,已经晕过去了。
温溪忙擡手看自己的手腕,储物镯,赵存都在,她立刻拿出了小吃车:“推推,去。”
长了脚的小吃车一落了地,便长出了无数缠绕在一起的树枝叶片,成了屋顶,将睡着的师徒笼罩了起来。树根从下无声涌现,成了两张床,好让他们睡得更舒服些。
温溪松了口气,腿却一软,被孙悟空擡手扶住。她一转头,孙悟空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眸底隐隐有不解,也有交织的些微怒气。
下一秒,孙悟空伸手摘走了温溪的耳坠子,那温溪捡到的顶级翡翠,在须臾间被孙悟空捏成了齑粉。
一道莹润的光泽从齑粉里幻化而出,那素来含笑的声音里多了一分无奈与气结:
“大圣的气发错人了,我何处惹了你?这好端端的法器便这样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