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晚上,就这样被他搞砸了,林向榆会不会觉得他特别不靠谱,甚至有点蠢啊?
长长地叹了一声,盛野回头看了一眼林向榆的房间,垂头丧气地走了。
房间里,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的林向榆,怀里还抱着那个抱枕,呆呆地盯着房门,一动不动。
这就……走了?
林向榆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把发烫的脸埋进柔软的抱枕里,脑子里盛野落荒而逃的画面一直在闪,原本满脑子的羞窘,愣是在这一刻变成哭笑不得。
他埋在抱枕里,肩膀微微抖动,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个傻子。
盛野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也没管那个地方,胡乱冲了个热水澡就倒在了床上。
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了,如果林向榆是老师,这一刻手里的计分表上肯定是一个大大的零蛋。
他可是一个成年人啊,甚至还比林向榆大一岁,他不是应该成熟稳重吗?
这干的叫什么事啊?!
胡思乱想了一通,不知道是情绪大起大落太过疲惫还是怎么,原本以为会失眠的盛野很快就睡着了。
甚至,他清晰地意识到他在做梦,因为他还在林向榆家。
该不会,是春。梦吧……
盛野鼓起勇气,再次推开浴室的门,门外不是林向榆的房间,而是,一间教室。
黑板上,是彩色粉笔写的一行字,旁边甚至还画了花边,“热烈欢迎各位家长。”
他站在门口,看着周围看不清脸的男男女女进去,坐到了自己孩子的座位上,低头和旁边兴高采烈的孩子说话。
盛野的视线,却死死地盯着第一排,一个小小的背影独自坐在那里,小脑袋低垂着,一动不动。
他其实没见过小时候的林向榆,或者见过也忘记了,但他知道,这个小孩儿,就是林向榆。
盛野的心脏莫名抽紧,他往前走了两步,蹲在桌边,看到了一个偷偷用袖子抹眼泪的小孩儿。
“他们都有人来,”小林向榆小声地自言自语,模糊的泪眼盯着手里的成绩单,“我考了满分呢…”
盛野伸出手想帮他擦眼泪,但手即将碰到小孩儿的脸的刹那,画面突然一转。
这次不是教室,是客厅,一个蛋糕孤零零地摆在桌上。
这时的林向榆大了几岁,面无表情地看着蛋糕,如果不是时不时看一眼门口,盛野甚至看不出来他的情绪。
天黑了,房间依然只有一个人,最终,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的小孩儿,自己点了蜡烛,吹灭,一口一口,吃完了一块蛋糕。
盛野感到心口一阵钝痛,他想大喊,想告诉梦里的小孩儿,他不是一个人,但,他出不了声,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吃完蛋糕的孩子,将剩下的蛋糕放到冰箱,一个人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盛野就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摸了下胸口,莫名有些心悸,他好像,做梦了。
小孩儿,教室,蛋糕,对,蛋糕!
他抹了把脸,冲进卫生间,下一刻,脸上还滴着水的盛野推开了厨房的门。
还好,他上次去学了,还好,家里有很多烘焙工具和材料。
做了那么多年饭的人,打鸡蛋的时候甚至在手抖,脑子里全是梦里小林向榆一个人吹蜡烛的样子。
加面粉,打发奶油,烤蛋糕胚,熬果酱,每一步,盛野都做的很认真,认真到甚至有些笨拙。
等两层的蛋糕成型,太阳已经出来了。
放好最后一颗樱桃,盛野猛地想起还没买蛋糕盒。
他立刻冲出门,跑到镇上最贵的那家蛋糕店,一直等到九点店铺开门,买了一个最大最漂亮的蛋糕盒。
在快到家门的时候,盛野脚步一顿,想起还缺了东西,于是又扭头去了另一家店。
院子里,拎着水壶有一搭没一搭地浇着花的林向榆,看着时间悄然划过盛野平时来找他的点,手表上的时针甚至跳到了下一格,而院门外还毫无动静时,眉头不由地皱了一下。
难道,盛野觉得昨晚太尴尬,所以不好意思来了吗?
这么一想,好像也挺合理的。
林向榆眼角不由地溢出一个笑,算了,那就明天再见吧,让盛野缓一下。
就在他转身要上楼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没有说话声,但林向榆知道,是盛野。
他笑出声,脚步轻快地往院门想,他甚至抽空想了一下,等会儿他就装作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这样应该就没那么尴尬了。
门拉开,映入眼帘的就是盛野一如既往的,灿烂中带着急切的笑脸。
林向榆刚要说话,视线就被盛野手上那个大得有些夸张的、系着漂亮丝带的蛋糕盒夺走了。
他愣在原地。
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