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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新生

裁员，降薪，砍项目，全行业死而不僵，徐芷柠所在的公司也不例外。船小好调头，大型上市公司只能与市场共沉沦，被动挨打。挺住未必有希望，赚钱都是痴人说梦。大老板好说歹说保住《红拂双刃》，这项目毕竟攒到了欧辛丽和白秋平，坚持做下去还有一线生机。坏就坏在如今已不是大IP时代，流量红利也在退潮。影视投资和票房预测标准彻底混乱，没人知道该如何评估，如何推进，又回到上世纪依靠人情关系办事的传统制片模式，能拿到投资的来回来去就那麽几波人。大老板和徐芷柠没在安全名单上。曾经的巨轮摇摇欲坠，同行避之不及，生怕贸然入局惹上麻烦，只愿与这几年有爆款的新贵合作。门镜那种垄断型公司则是捡漏心态，希望用最少的钱收购最成熟的项目，靠数量抢占卖票票的市场份额。左右剧本内容是最不重要的。赵泉摸透这个规律，不光不退群，还积极参加年後的策划会。“徐老师，好久不见。”赵泉罕见提前进到会议室，带了咖啡和茶点。“赵老师，喧宾夺主了哈，这些应该我们准备。”徐芷柠倒也没客气，在茶点堆里挑来拣去，艰难选出块小饼干。茶点尽是些山寨货，徐芷柠合理怀疑赵泉对他们怀恨在心，故意投毒。潇潇不在，会上真挺没劲。这种有意无意犯蠢讨好大人的小孩，很多时候相当于团队派系矛盾的缓冲带。她一走，欧辛丽和赵泉装都不装了，直接对喷。赵泉激动得接连破音。“这故事本来是年龄相仿的家庭主妇联手杀男人，人物动机很充分。你改成一个三十五一个二十五，还强调她们的成长，这有什麽悬念可言？”“两个女人联手杀掉一个出轨的男人，这就有悬念了？”欧辛丽不遑多让，扯开噪子看向徐芷柠。“你说呢，徐老师？”徐芷柠正在想中午吃什麽，突然被导演点名发言，只好打起太极。“赵泉老师重新梳理了小说时间线，逻辑清晰。欧导侧重女性心理和人物成长，很有特色。不过我想问问两位老师，小说中男主是个知名医生，有一定社会地位，他的死耽误了一台重要手术，你们改编时为什麽都…

裁员，降薪，砍项目，全行业死而不僵，徐芷柠所在的公司也不例外。

船小好调头，大型上市公司只能与市场共沉沦，被动挨打。挺住未必有希望，赚钱都是痴人说梦。大老板好说歹说保住《红拂双刃》，这项目毕竟攒到了欧辛丽和白秋平，坚持做下去还有一线生机。

坏就坏在如今已不是大IP时代，流量红利也在退潮。影视投资和票房预测标准彻底混乱，没人知道该如何评估，如何推进，又回到上世纪依靠人情关系办事的传统制片模式，能拿到投资的来回来去就那麽几波人。

大老板和徐芷柠没在安全名单上。

曾经的巨轮摇摇欲坠，同行避之不及，生怕贸然入局惹上麻烦，只愿与这几年有爆款的新贵合作。门镜那种垄断型公司则是捡漏心态，希望用最少的钱收购最成熟的项目，靠数量抢占卖票票的市场份额。

左右剧本内容是最不重要的。赵泉摸透这个规律，不光不退群，还积极参加年後的策划会。

“徐老师，好久不见。”

赵泉罕见提前进到会议室，带了咖啡和茶点。

“赵老师，喧宾夺主了哈，这些应该我们准备。”

徐芷柠倒也没客气，在茶点堆里挑来拣去，艰难选出块小饼干。

茶点尽是些山寨货，徐芷柠合理怀疑赵泉对他们怀恨在心，故意投毒。

潇潇不在，会上真挺没劲。这种有意无意犯蠢讨好大人的小孩，很多时候相当于团队派系矛盾的缓冲带。她一走，欧辛丽和赵泉装都不装了，直接对喷。

赵泉激动得接连破音。

“这故事本来是年龄相仿的家庭主妇联手杀男人，人物动机很充分。你改成一个三十五一个二十五，还强调她们的成长，这有什麽悬念可言？”

“两个女人联手杀掉一个出轨的男人，这就有悬念了？”欧辛丽不遑多让，扯开噪子看向徐芷柠。“你说呢，徐老师？”

徐芷柠正在想中午吃什麽，突然被导演点名发言，只好打起太极。

“赵泉老师重新梳理了小说时间线，逻辑清晰。欧导侧重女性心理和人物成长，很有特色。不过我想问问两位老师，小说中男主是个知名医生，有一定社会地位，他的死耽误了一台重要手术，你们改编时为什麽都避开这个情节？”

白秋平向来爱用道德困境考验读者，《红拂双刃》这本“忏悔之作”也不例外。但他明知二女杀夫的悲剧由男性一手造成，不光不承认，还要把简单的因果关系延展成虚无的悬念。

“还能为什麽，为了过审呗。”

赵泉摆出云淡风轻的架势，说了等于白说。

“我很不喜欢这个情节，搞得好像男人只要对社会有贡献，女人必须无条件配合他出轨一样，估计拍出来观衆也不会喜欢。”

看来欧辛丽做过功课，至少比赵泉认真些。

“这可是故事核，删掉後怎麽写都空。小说有太多为男主辩白的情节，这块才需要大改。先提争议後讨论，没争议观衆看什麽？还是因为找不到主题，干脆避开了？”

徐芷柠都快忘记大老板毕业于戏剧学院，剧作理论张口就来，直指核心问题。赵泉不时低头思索，欧辛丽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公司财务紧张，会後不再安排饭局。大老板难得忧心忡忡，边吃小饼干边等外卖来。

“赵泉工作室出事了，两口子在闹离婚。”大老板翻箱倒柜寻找小零食，最後只找到一包巧克力豆。

“因为什麽？”

“潇潇截胡了赵泉的项目，自己出去单干。欧辛丽早看她不顺眼，两口子为这事吵得厉害。”

“潇潇……挺牛。”

“光她自己可干不成。李杰昭，知道是谁吗？”

“着名摄影师。潇潇跟他在一起了？”

“潇潇不光带走项目，听说还有钱的事，赵泉在她那吃了哑巴亏。”

项目里的正事没推进，项目外的瓜连成串。行业等待新生，但多数人只想吸干它的最後一滴血。

又挺过大半年。公司决定先做备案，再等投资，否则年中没法向股东交代。

赵泉彻底不出现，会议变得更无聊，连个交锋的由头都找不到。欧辛丽情绪倦怠，大老板不能明说公司拿不出钱，徐芷柠只能陪导演一遍一遍改剧本。

破局者竟是何珊珊，她决定做那个出钱的冤大头。

“我喜欢欧导的剧本，想演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