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轻离一听就怒了,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是玩真的,于是唤出命剑,对着他挥剑,察觉到他松手便快速退後两步,说道:“你现在身受重伤,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还是不要胡来。”
裴寂竹垂下眸子,心中闷痛感更重了,她竟能真的做到对他毫不留情。
他没有要迎战的意思,喻轻离便收了剑,说道:“等会儿你让溯影把你的东西都收拾进来吧,身上的伤还是要好好养着。”
她转身就走,听见他问:“你现在去哪儿?”
“放心吧,在你的伤彻底好之前,我哪儿也不会去。”
裴寂竹看着漆黑的甬道,转身没入了黑暗,甬道很长很黑,墙壁上还有湿润的小水珠,地上坑坑洼洼,当年泠烟死後他无处可去,便来了这里,亲手挖出了这条通道,他每每闭上眼都能会想到当年的场景。
甬道逐渐变得宽敞,最後露出一个透光的石窗,窗外是一片翠绿,草地上生长着五颜六色的花朵,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两棵生长的极为繁茂的万年青下系着一个秋千,那是他亲手做的,他设想过无数次在树下为泠烟推秋千的场景。
他走在其中,摸上秋千,看见了旁边的人,面上丝毫不见意外,只是问道:“什麽时候来的?”
孟浮玉不客气地拿这里当自己的地盘,“大概是你跟她在洞口争吵的时候,对了,你还有没有其它珍惜的花草品种?你上次送的那些锦儿很是喜欢。”
裴寂竹自己感情不如意,自然也见不得他这样在自己面前作秀,当即回答:“没有。”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这种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成的,你多给她些时间呢?虽说她各个方面都找不出跟泠烟又何相似之处,但有一点,她们性子倔,任何事情只要是自己认定了的,就一定不会改变,不如你换个方法试试呢?”
裴寂竹坐下,耳边尽是鸟雀声。
“什麽办法?”
风声簌簌,他听见孟浮玉说:“你若弃了这魔身,如她所愿,那便好了。”
裴寂竹沉思良久,他本是有苏狐妖,得了堕神之心方才修得这魔身,若是弃掉,这一身修为就要化为虚有,必得重新以妖身修炼,说不定还不如当年,这将又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
孟浮玉没有得到回答,但他并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就能得到回答,“你好好思量,不着急,左右她现在还在你这里,有的是时间。”
说完他就化作一缕风雪消失不见,临走时还摘走了花圃中的珍稀绣球花。
裴寂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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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轻离从沧澜暗渊离开後就去了天目山,虽说天目山现在破败陈旧,比不上从前,但掌门珍藏的一些灵丹妙药她可都知道,那个地方应该不会被裴寂竹发现的。
通往天目山的台阶非常陡,上山的路禁止使用灵力法术,这是掌门在的时候定下的规矩,为了防止阳奉阴违的人还特意下了禁制,她以前是不走这里的,而是站在传送台直接到山底,只是传送台被裴寂竹一剑劈的稀烂,拼都拼不回去了。
她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上走,一边走一边还要防止不小心掉下去,天目山的一半都被浓雾环绕,下面是一片巨大的林子,那里的树木树叶如盖,长的又大又宽,将能见的阳光遮了个彻底。
等到穿过浓雾才终于看见倒塌的山门,喻轻离看见这扇门鼻头又是一酸,回想起天目山还昌盛的时候,这里可是人间修士趋之若鹜的地方,每三年召开一次弟子擢选,名额只有五十,通过考验的前五十名才能进入天目山,想当初她也带过一次弟子考核。
罢了,都是过去的事情,再多回忆也是无用,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裴寂竹的伤养好,然後自己找个合适的地方度过一生。
过了山门,每一处都熟悉而又陌生,她凭着脑海里的记忆直奔掌门院落,原本宏伟的房屋塌的成了一地废柴,隐隐还有烧焦的味道传来,她走到那棵断了一半的常青树下,用灵力探着地底,忽而,她轻轻皱眉,轻声道:“奇怪,明明在这里的呀,怎麽不见了?”
她自言自语着,没有发现身後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那身影修长手里抱着一个琉璃制成的半透明匣子,盒子里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看起来就昂贵无比。
他看着树下的少女不懈地在跪趴在地上探了一大圈,最後真是把整个院落都谈了个遍,直到发现真的什麽都没有,干脆躺在地上喘气儿。
鹅黄色的裙摆铺开,上面绣着好看明亮的同色鸢尾花,还有几只淡紫色的蝴蝶在花瓣上扑朔着翅膀,她皮肤白皙,浅色的衣裳最适合她了。
“这里没有,难不成是被掌门提前带走了?”她把玩着几根手指粗细的麻花辫,胡乱地绕在一起,‘啧’了一声:“不对不对,他又不知道裴寂竹要反,怎麽会提前挖出来拿走呢?”
老天爷,那里面还有一颗她炼制的二品灵丹呢!
她在炼丹这方面颇没有天赋,寻常丹修金丹中期就能练出一颗二品灵丹,她元婴後期才勉强练出一颗,还是练废了三批材料,炸了十个炼丹炉才练出来,自那之後她就被明令禁止进入炼丹房了。
看着天上慢悠悠飘过的白云躺了一会儿,打算打道回府另想办法,‘蹭’地一下坐起来就看见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她立刻敛眉进入戒备状态,他能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走到距离自己一步之外的地方说明修为只能在她之上。
“在找这个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