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以后什么时候用来漱口了,脑子里全是你的味道。”哪吒又俯下身来,一手托着敖丙后脑勺吻上去,拇指摩挲小龙还泛着红的眼角,另一手放在敖丙腰上,力道恰好地给爱人按摩着酸麻点。屋子里只剩下唇齿纠缠的声音,让二人听了都耳根发红。好些时候过去,敖丙才轻轻推开哪吒,喘着气,青色的眸子里都溢着水光。哪吒还是不想走,便把人拥入怀中,两颗心脏隔着夏季薄薄的布料,也还能清晰感受到跳动的激烈。“那我走了。”“去吧,我等你回家。”哪吒正要关门,敖丙又附了一句:“回来想吃什么提前打电话说一声。[1]”后来哪吒在楼下往大马路,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往家的方向望去,敖丙就站在窗边一直看着他,小龙发现哪吒转了身,便向他挥手道别。哪吒也挥挥手,便再也没回过头。直到哪吒上了车,公交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再也看不见了,敖丙才把窗帘拉上,继续睡回笼觉。床很大,少了一个人空荡荡的,敖丙便把哪吒那边的被子卷起来当抱枕抱着,吸着小莲藕的气味缓缓入了梦乡。哪吒走了,连电话都没打回来过。敖丙早习惯了哪吒叫醒他,往日都是闹钟响了被哪吒摁停,敖丙会发出不满的呢喃,然后皱皱眉继续眯一会儿,等过了十分钟哪吒洗漱好了才过来把敖丙亲醒。洗漱台的镜子能看见厨房,敖丙最喜欢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哪吒,从困意中转清醒。第一个月,因为缺了哪吒的叫醒服务,敖丙迟到了好几次,补签卡迟到卡用完了,被扣了几百的工资。小龙看着少了一位数的工资条,嘴巴都气得嘟囔起来。那天,小龙把鱼蒸老了,一边嘟着嘴一边狠狠嚼鱼:“你不在,我起床都起步准时了。”——那条鱼死状惨烈,骨架被拆得七零八落,被小龙拿来泄愤了。饭毕,把另一套碗筷收了,敖丙端着哪吒的饭碗嘟嚷道,“早些回来吧,天天都给你备着饭呢。”第二个月,敖丙失了个饭搭子,起初还能给自己做顿丰盛的,哄自己哪吒会给自己个惊喜,突然敲开门拿起筷子陪他一起吃饭。可骗自己也骗不了太久,后来自己吃不下饭了,去了二人最爱的馆子吃,味同嚼蜡。“你自己在家也要好好吃饭”他还记得那晚哪吒的叮嘱,便又夹了一口勉强咽下。第三个月,敖丙也不能把自己哄着吃下饭了,幸好他是个神仙,不吃饭也饿不死。第四个月,敖丙夜不能寐,晚上总做着噩梦,不是自己被抽了筋,也不是哪吒濒死的那次,反倒是哪吒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自己握着他的手,冷冰冰的,怎么叫唤都没反应。第五个月,敖丙终究是熬不住了。那天跟撞邪了似的,先是无心画工图,前些日子交上去的又被打了回来修改,那日饭堂打的鱼还卡了骨头,咳得他眼泪都出来了,差点以为要去医院拔刺儿。种种不详让敖丙去警局的路上心神不宁,心七上八下的跳着。会不会哪吒没把他的联系方式写在联络人一栏,从常理来说,那一栏填的应该是李靖和殷夫人……会不会其实哪吒受伤了,但是怕他担心,又自己躲起来开了。会不会哪吒已经……但是自己没有收到通知……脑子越想越糟,深秋的寒风钻入外套,把小龙冻得打了个哆嗦。门卫早认得他了,或者是,警局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了哪吒有一个长得极美的男性朋友。听了来意,门卫就打了个电话,一个实习警急急忙忙跑出来,把敖丙领进去找领导了。“叩叩。”敖丙被带到局长办公室门口,小警察就先告辞了。“请进。”局长看见来人,把文件夹反过来按下,“坐吧。”局长摘下了老花镜。“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李警官的朋友?”敖丙接了秘书递来的水,道了谢:“是我。哪吒他五月前说要出差……可是……他没联系过我,我就是……想知道他现在还好吗?”敖丙也不喝水,只是把杯子用两手端着,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纸杯,也不敢看局长,低头看着装着七成满的水荡着水纹。小龙不知道自己的不安的神态都被老警察看在眼里了,从警三四十年,也处理过不少这种担心得找上门来的家属,来来回回他也只能说些宽慰家属的话。“小敖啊,李警官肯定是想联系你的,只是公务在身,咱们这次任务有规定不能联系外面。”局长坐直了,看着敖丙补充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